4.真实?海洋 (第1/1页)

    每次的出门都是大工程。

    初次的搬迁，你还学不会如何移动，像是移植着巨大的树木，只能搬动枝枝节节无法将长驻在泥土的根cH0U离，汗水伴随着艰困差点将你击碎。

    然而你的勇敢是无可取代的。

    深夜过後黎明的那一点光，就是支撑着你持续走下去的信念。

    b往常更早一些起床的你，在帮她准备出门的工作完成一半时，楼下的管理室由对讲机通知你有一位访客。

    在还没知道访客是谁前你困惑的皱起了眉心。

    遇到想不透的事而皱眉，那似乎是你的习惯。

    搬来这里已经超过一年，而在这一年多里，只有你的父亲在你生日前夕来过一次。那次你没细究为什麽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底层的暗影与偏执因有了她的陪伴与引领而逐渐亮了几阶，以至於日後的相见，覆盖的冷漠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缓慢且缓和的剥离。

    而现在才五月，离你的生日还很远，所以你想不到会有谁会来这里。

    你问保全来访的是谁，他回报了一个名字。

    「宋书宪。」

    你很快的就在脑海中浮现了他的容貌。

    他是跟你同一小组的组员，年纪大你几岁，在你刚到公司时非常和善且细心的带你进入状况，一直到一年後公司里有多种传闻在人的耳边流传，他仍不改他的态度的将那些传闻拒绝接收。

    你把他的善意收藏在心里，能支援他的时候你没推托过，纵使多出来的报表会压缩到你为数不多的睡眠，但你认为那是你仅能回报给他的感谢。

    正因他如此善良，你觉得你必须给他最真实的回应。

    你放下手中的工作，请保全帮他按电梯楼层，而你则站在门口等他。

    他带着一束由向日葵、白玫瑰跟荞麦草三种花草组合的花束来看你。

    花束所代表的言语你不是不懂，但你不能收。

    所以你把门打开，让他站在门口轻易的就能看见里面的一切。

    取代所有芳香剂的是消毒水的刺鼻，以及，一种被时光遗弃、即将腐朽的味道。

    虽然屋里很整齐与乾净，但是少了家俱多了医疗床的空间，他在门口愣了一下的时候，恍然大悟的明白你清晨上班时身上的消毒水的味道从何而来。

    你只是对他微笑，没有邀请他进入也没有鼓励他离开。

    「打扰了。」说了句打扰了的宋宪书选择走进你的世界。

    一时之间找不到放花束的地方，因为摆在哪里都是格格不入的只能随手把它摆在放满各式不同营养的N粉、营养补给品跟喂食器的柜子上。而你只能拉出靠拢在书桌下的椅子，让他有地方可以坐。虽然你不觉得他会久留。

    从不认为有谁会来的你，在架子上取出一个乾净的免洗纸杯站在门口左方小厨房的冰箱前面问他：「要喝些柳橙汁吗？」他却回答什麽都不用，还很客气的说了声，「谢谢。」

    你把纸杯重新放回架子里，在床沿坐下，气垫床承接了你的重量的轻轻往下陷，你静静的看着他，等着他开口。

    原本是春日暖暖的清晨，是适合告白的日子吧？

    但你们互看许久，谁都没开口。

    在找不到表达的词汇之前，言语的表达是有其界限。

    或许是眼前的一切劝阻了他的来意，时间如乾涸的河流，没有淅沥的水声流过。

    但为了打破长久以来的传言，所以他来到这里。

    他忽然想到他来到这里的目的，所以他轻咳一声後问：「她是你姊姊？」

    「为什麽这样问呢？」你也轻声的反问。但其实你也明白，公司传闻你是同X恋者已经好久，以及温柔外表下藏着wUhuI的心机藉以博取同情。可是相Ai啊，这种事是你跟她的事，你觉得你有权利不需要向谁证明。

    他眼神闪烁了下，尔後露出坚定的神情，最後还是鼓起勇气表白：「如果，如果她是你姊姊，我想……也许我们可以一起照顾她……」

    你看到了他的诚恳。

    你很想善意的提醒他「不要轻易的，把对他人的承诺说出口。」但你没这样说，只是用寻常的语气替他解答，你说：「谢谢你，但她不是我姊姊，她是我心Ai的人。」

    你说话的音量本来就不大，可是却字字清晰。

    他微启嘴唇又紧闭，你却没错过他唇角yu言又止的叹息。

    他没逞强的想要替你补齐所有的缺口的态度让你觉得这个人是可信赖的，值得托付终身的，同时也值得更好的人去Ai他，才配得起他的良善。

    所以你觉得这样很好。人总是太勉强自已，学会不勉强自己才能拥有轻盈的质地。

    听到你的答案後他没多说什麽，起身离开前却发现藏不了情绪。

    站在门口的他红了眼眶，你轻易的看出他打从心底的不舍。

    所以你给了他一个拥抱，泣不成声的人反而不是你。

    你安慰他，「没事的，所有不好的事都会过去的。」

    目送着他的离开，你转身回到屋内完成刚才未完成的准备工作。

    妥妥当当的把她安放在可以水平仰躺的轮椅上，并仔细的扣好安全带，再带齐所有的物品，一起走往附近公园。

    把房子租给你的咖啡店老板娘，已经在楼下等候。

    但不管等多久，老板娘也从不催促你。如往常一样的准备了一些简单的三明治跟她亲手冲泡的咖啡跟水果，觉得你可能会再耽搁一些时间，於是打电话回店里交带一些工作细项。

    一下楼，你就给老板娘一个拥抱，就像是在跟你的母亲撒娇。

    老板娘回拍着你的背，帮你提些你挂在身上的备用物品。

    两人闲话家常的边走边聊，说到开心处，你会低头在她耳边问她的意见，不将她冷落。

    你们在五月阿B0勒盛开的整排树下的草地铺上野餐垫。

    b眼泪还轻的花瓣一朵一朵的迎接着你们。

    你把轮椅的躺背升到安适的高度，确定曲型头靠不会让她失了支撑的颈与头滑落，才轻拍了裙摆在野餐垫坐下。

    老板娘接替你守护的位置，让你不断往水里航行的孤舟得以短暂靠岸。

    你微仰着脸，双手轻抱着膝盖，让五月暖风跟着飘飘的落英，像是为你而上岸的hsE浪花，轻轻的抚着你的脸庞。

    轻轻的把眼睛闭上的你，耳边彷佛听到远方海浪缓缓越过桑田的回声。

    你说，不要为我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