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雏菊的第三个花语 (第1/1页)

    柔软的、温热的小不点，在丛安的怀里不安地挥动短小的四肢，好像是闻到了mama的气味，它显然十分不安。

    丛安蹲坐在地上，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把小狗裹起来，准备动手把狗mama安葬。

    “欸？是丛同学吗？”

    轻柔的女声，好像是怕惊扰到他一样，带着小心翼翼的味道。

    丛安抬头看去，一时之间没认出来是谁。少女穿着款式精致的短礼服，长发披在身后，唇色红润泛着光泽，丛安闻到了她身上的香水味，是好闻的花果香。

    她逆着光而来，阳光都为她镶上一层金边。

    也许是丛安疑惑的眼神过于明显，那个少女笑了笑，说道：“你不记得我也正常，我叫谭晓晓，那天体育课给你送过水。”

    丛安想起来了，那个像是兔子一样落荒而逃的女孩。

    谭晓晓有些害羞地把视线从丛安身上挪开，被血液染红的小狗让她不由惊呼出声，随即用手把自己的嘴巴捂住，显然是有些害怕的样子。

    丛安用自己的身体把狗mama挡住，说：“我刚刚看到它被车撞，等我抱起它的时候它已经走了，我想给它立个墓。”

    怀里嘤嘤叫的小狗好像听懂了，都带上了哭腔。

    这个年纪的女孩都是感情泛滥，总是有用不完的眼泪和同情。谭晓晓没有问丛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是自告奋勇地说：“我跟你一起！”

    反应过来自己的语气好像有点强硬，又放缓声音说：“可以吗？”

    丛安问她：“你不着急吗？”

    谭晓晓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丛安想着可能是刚从什么宴会上回来，便同意了，把被自己校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狗递给谭晓晓，就找好地方撸袖子开始挖坑。

    下意识地接住小狗，谭晓晓小心地把它圈在自己的怀里，就好像在抱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亦步亦趋地跟在丛安的身后。

    谭晓晓意识到，少年不是一个善谈的人，淡色的唇总是抿着，但是情绪都能从他的眼里读到，在忙碌的间隙投过来的视线都是柔软的，带着温和笑意的，和他在球场上大杀四方的肆意截然不同，但是谭晓晓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好像跳动地更快了。

    小奶狗眯着眼睛睡着了，谭晓晓就把它放在一边的树下，加入丛安，跟他一起挖坑。

    绣着繁复花纹，金丝银线勾勒的裙摆拖在泥土上，蓝色带着星星点点光芒的高跟鞋停在丛安的面前，抬起头，少女对着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小狗睡着啦，我就想来帮帮你。”

    丛安说：“不用，我一个人可以的，小心你的裙摆弄脏了。”

    谭晓晓摇头，故作惋惜地说：“可惜我已经弄脏了，丛同学准备补偿我什么呢？”

    说着，手里动作不停地把丛安挖松的泥土往旁边推，美甲也变得脏兮兮的。

    丛安也意识到这是谭晓晓处于善意的帮助，他也不再拒绝，跟她说：“你想要什么呢，如果我有我一定给。”

    汗水顺着少年的面颊滑落，眉眼优越，垂眸的时候可以看见又浓又长的睫毛，笑起来左边有一个深深的酒窝，哪怕不穿校服也是十足的少年感。

    谭晓晓色向胆边生，大声地说：“我想要你的联系方式。”

    丛安挖坑的动作停下，有些不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问道：“你想要我的，联系方式？”

    谭晓晓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热，特别是丛安的脸还近在咫尺，不同于往日她在球场外面的眺望，她可以看清丛安的每一个表情。

    谭晓晓知道，跟丛安独处的机会难得，如果这次不把握住机会，回到学校又会变成擦肩而过都不会打招呼的路人。

    就像之前无数次那样。

    少年的脸也有些红，可能是被热的，也可能是不好意思。

    谭晓晓希望是后面那一种。

    少年没有明确地回应她，只是低着头默默地挖坑，没一会一个小土坑就挖好了，丛安把狗mama抱到坑里面，也不在乎身上的白色衬衫被血液染红，动作轻柔地放好小流浪狗，谭晓晓发现丛安眼眶有点红。

    谭晓晓跟着丛安一起把土盖在狗mama的身上，很快堆起了一个小土包。

    很小，不留心都看不到。

    一如这只流浪狗的一生。

    少年开口，嗓音低低的，说：“很遗憾没有救下你，但是，我会让你的孩子不再是流浪狗。”

    谭晓晓想要安慰他，但是不知道该从何安慰，只见丛安摘下一朵白色的小雏菊，摆在那个小土包面前，谭晓晓有样学样，也摘下一朵白色的雏菊送给小流浪狗。

    谭晓晓没想过自己的人生有一天会如此奇幻，逃了一场拍卖会，只为了和自己暗恋的男孩一起给一只陌生的小狗送行。

    此刻，她不再在乎身上的衣服是否弄脏，亦或者是自己缺席的拍卖会，她只在乎这一只毛皮染血的小狗。

    就和丛安一样。

    少女抱起熟睡的小奶狗，摘下一朵雏菊放在它的爪子边上，嗓音是少女独有的柔和，说道：“雏菊的花语之一是，永远的快乐。”

    “还有一种是，离别。”她又补充道。

    最后，谭晓晓递给那个情绪低落的少年一朵开得洵烂的小雏菊，说：“丛同学，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少年接过那朵小雏菊，低声道谢。

    谭晓晓说要送丛安回家，丛安拗不过她，只好同意。

    回家的路上，谭晓晓问丛安，“你打算给这只小狗取什么名字？”

    丛安想了想，视线落在谭晓晓怀里呼呼大睡的小狗，毛色是白色，但是背脊和脑袋有一小撮的黄色，看起来很像他平常吃的一个零食——旺旺仙贝。

    “丛仙贝？”

    谭晓晓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说：“怎么还跟你姓？”

    丛安认真的说：“我听说小狗如果有了姓，投胎可以快一点变成人。”

    谭晓晓不笑了，还觉得很愧疚，良心隐隐作痛。

    她说：“感觉丛仙贝念起来怪怪的，要不然跟着我姓，叫谭贝贝？”

    丛安思索了一会，觉得也不错，点头应下。

    小奶狗也醒了，在谭晓晓怀里嘤嘤呜咽，丛安和谭晓晓手忙脚乱地逗它开心。

    前面的司机悄悄瞄了眼后视镜，莫名觉得像是一对和谐的一家三口。

    车子很快就到了，丛安加了谭晓晓的微信，抱着谭贝贝下车，突然听到谭晓晓喊了他一声。

    少女趴在车窗上，长发随着风微微飘动，她说：“丛安，我给你的信，你看了吗？”

    丛安的表情空白了一瞬间。

    ———

    小剧场：

    谭晓晓娇羞：“你看我的信了吗？”

    丛安：……心虚慌张

    禇胤咬牙切齿：“看了，当然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