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城第四章 (第1/2页)

    「那你呢?09号，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实验吗?

    我握紧洁咪的手，在她脚下拼命赶上她的脚步，这在她的腿长几乎是我的两倍是尤其地难。我在楼梯上摔跤，往下滚了两、三阶，洁咪吓得差点尖叫出声，在那之後她改抱着我跑。

    「安静点！艾薇，该Si的闭嘴！」她急得快哭了，几乎是恳求地说道，但我仍然哭个不停。「变种人就要来了。」洁咪告诉我，我们得像其他孩子一样躲起来。其他孩子有父母的掩护，但我们没有，所幸我们有一栋超大的城堡为家，而且像所有的城堡一样，我们家也有许多密道和密室。洁咪老早就把密道路线背下来了，我还在努力学。

    洁咪用身T把沉重的石门推开後把我放下，我马上皱着脸准备发脾气。

    洁咪在我一步之前，背对我，脚步一前一後。事情不对劲，她举她随身的匕首，怒地往前指。我上一次看到她用那只匕首，是她爬到梁柱上，埋伏那个误闯密道的武力型变种人到她经过时跃下、往牠身上连续刺了13刀，她的右脚被牠折断，打了好一阵子的石膏。

    密室内基本上像是废弃的谷仓，地上有乾燥的稻草和陈旧多年的空酒桶，唯一的光痕是洁咪手上的提灯，真不知道在我们的父母离开以前这里是做什麽用的。

    我顺洁咪的视线看去，眯上双眼。酒桶与酒桶之间藏了一团红sE的火焰，是头发，躲在本应无人知晓的密室内的是鞋店老板的14岁儿子山弟。她发现洁咪发现他了，将双手朝上举高，两只眼圆睁，面部惊恐的扭曲。我抬头观察洁咪，她的提灯挂妥在腰上，半部的脸被Y影覆盖，褐sE的双眼此刻更像深黑，凶恶且坚定，双手握者匕首不曾动摇过。

    她才前进一步，山弟开始哭嚎着说他是无心闯入的，双膝跪地乞求她饶他一命。

    「没有人该知道这个地方。」洁咪咬紧了牙，一字一句慢慢说道：「我应该杀了你。」

    「拜托不要！」山弟尖叫，刺耳得令我一缩，恐惧、扭曲的脸上沾满了自己的眼泪和鼻涕。

    「闭嘴！」洁咪吆喝，快步前进让匕首抵在山地的脖子上、压出一条红痕。

    洁咪就要杀他了。我心想，畏缩地用双手摀住早已泛泪的双眼，我想我永远不可能习惯面对活生生的生命Si亡，实在太残忍也太悲伤。

    洁咪说话了：

    「还记得出去的路吗？」她仍咬着牙，但声音放松了许多。我透过左手食指和中指间的缝隙往外看，洁咪已经离山弟有两步之远，而山弟易手用力覆盖着匕首切割出来的伤口。

    他惧怕的仰望她，双眼的棕绿sE因不确定而混浊不堪。他以微小的动作快速点头。我垂下双手。

    「我答应艾薇不会再在她面前杀人了，出去。」洁咪用下巴往外指向出口，双手放松下来放置在大腿旁。我从来不知道肥胖的山弟可以跑得这麽快。

    洁咪蹲下身将匕首收回皮套，之後甩下肩上背着的大背包，背包内包含两个露营用睡袋、许多面包和水，她取出睡袋往地上随意一扔，一手抓着不知何时拿出来的面包啃食。

    看到睡袋，我顿时才明白自己在一整天的东跑西窜後有多困，我感到眼皮沉重，随时有可能晕厥。

    使用睡袋是少数我在4岁时擅长之事，我让两个睡袋仅靠着彼此展开，自己钻入其中一个。仰卧着对着密室布满蜘蛛网的肮脏天花板，洁咪问道：「艾薇，你不饿吗？」。

    我摇头，即使整整24小时都没有进食仍感受不到一丝食慾。我阖上眼，几乎是马上睡着。睁开眼时，洁咪正坐在她的睡袋上，靠着提灯着一本，身上穿着松垮垮的T恤，洁净的脸庞映照着提灯的光泽，薄而纤长的睫毛垂下，专注在字里行间。我完全明白为何当她在街上游走时所有男人都盯着她不放，我记得山弟也是其中一个。

    「早安。」她阖上书，扬起头对我微笑，向晨曦一般温和美丽。我咧开嘴露出我两排未换牙的r牙：「早安，洁咪。」

    我感觉到充分的睡眠，全身松软且JiNg力充沛，即使是地下的密闭空间，我似乎仍感受出清晨空气特有的纯净以及cHa0Sh。我不想离开被窝，因为目前气温还颇低，冷空气来回游於T内，我轻闭上眼。

    「那是什麽书？」我其实没娜麽在意，洁咪读的书大多超越我的理解能力之内，但无论如何我就是想和她说说话。

    「呃，福尔摩斯。」她将眼神从页面移开一秒望向我有些迟疑地说道，然後便继续全神贯注於书中的剧情。即使只争取到她一秒的注意，我还是很高兴；洁咪通常整日在外打工即使不需要_，每次能和她长时间相处时我都特别满足，因此虽然自私，但我其实颇享受那些变种人造访的日子。

    但与从前不同的是，这次变种人并未在捉走几个实验品後离开，这次他们在社区待礼拜之久，且让我和洁咪的粮食消耗殆尽，後者不得不冒着危险潜入街上偷食物。洁咪逐渐变得坐立不安，眉头不时焦虑的深锁。而我，一直没Ga0清楚状况，直到洁咪所有的焦虑化为实T、将她b至崩溃边缘，他有天终於握住我的双肩，以低沉而压抑的嗓音告诉我这简短而明确的资讯；「变种人不再抓实验品了，牠们正在璇长两个X史奈克的nV孩。」後她稍微用力地推开我，喃喃自语着一定得找到山弟、一定得杀了他。

    我猜，洁咪到最後还是失败了。两天後，山弟领着四名武力型变种人前来，敲响密室的石门。

    一阵阵重击像是波涛拍打着我的脑门，地狱之声初次传到我的耳旁，我听见洁咪急促胆怯的喘息声。我所有的一切，洁咪的理智、她一手在我四周打造的平淡而美满的生活圈，我活生生的灵魂，一切就在那刻化为乌有。

    提灯已熄灭，但我彷佛能在黑暗中看见她脸上恐惧而陌生的神情，她的眼神像是能穿透一切，看见世界的尽头。她紧紧抱住我直到我喘不过气、直到我终於确定颈上的cHa0Sh是她在哭泣，她才几乎粗暴地推开我。我感觉到咽喉之前那GU寒气，眼前r白的匕首甜蜜地闪烁，不敢怀疑洁咪想置我於Si的决心。

    一秒、两秒过去，石门再也支撑不住。我的眼球狂乱地转，试图定位敌人的方向。此时洁咪站起身，在我面前，挡住我，像山边的坚毅、神只一般的威严，我双眼中只剩下她。塔以迅雷不掩耳之速转身我知道，她终於决心和我一起活下去，掷出手中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