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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江北蓝 剑血迷踪】 (第1/1页)
白砚初语落,江霁已蹲身在尸侧,捡起了那柄落在一旁的长剑。 剑柄斑驳,虽已被血污浸透,仍可清晰辨认出其上刻纹——蓝底祥云,隐有“蓝”字,锋锐藏锋,气息绵延。 “……蓝家。”江霁低声。 白砚初闻言,眼神顿了一瞬,抬头与江霁对视。 ——南江北蓝,灵渊两大气修世家,一南一北,表面和谐,私下明争暗斗不断。 谁更胜一筹?向来是修行界茶余饭后的谈资。 江霁却未言其他,只将那剑递了过来,剑尖向内,剑柄朝外,姿态自然、礼数周全。 白砚初接剑,掌心沾上一丝未干的人血,微凉粘腻,混着淡淡的药味。 ——是人的血,且未久。并非妖兽或器灵所伤。 他低头细看,剑身隐有驳痕,是后天加装的灵阵痕迹,略显粗糙,像是临时改制——多半是为了“控神”之用,禁丹癫狂期所用之法。 “九转入体十二个时辰后,是癫狂最剧时段。”白砚初沉声,“服者思绪混乱、意识溃散,常有不可理喻之行径。杀人,持剑,皆有可能。” 他停顿一下,目光凝于剑尖,“不好说是否蓝家修士,但此人与蓝家,脱不了干系。” 江霁闻言,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白砚初话音未落,忽听屋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紧接着便是凌乱脚步声,靠得极近,人数不止一人。 “有人。”江霁一句。 话音未落,他已一手揽过白砚初,身形轻转,跃上屋梁。 白砚初下意识顺手丢了剑,人在半空,已被江霁稳稳托住腰,轻点一脚落梁之上。 ——梁木狭窄,站无立足之处,只能侧坐。 江霁半倚梁柱,长腿舒展,冷面不语。 白砚初却因惯性被带得跪趴在他两膝之间,一手撑着对方胸口,一手勉力抓着后方梁柱。 一时动作僵住,半晌,才红着耳根小声开口:“……抱歉。” 刚欲收手,却因重心不稳身形一歪,被江霁眼疾手快一捞—— 白砚初整个人便撞进了那人怀里。 衣衫交叠处,是少年修士一贯清冷的气息,混着剑意未散的锋锐。 心跳突如其来地重了几拍,仿若丹田灵力未稳。 他下意识一抬头,正对上江霁那双平静如水的眼睛,眼中映着他的脸,清晰可见耳尖正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一层浅红。 “我……我自己能坐好。”他轻声。 江霁却未松手,只是低头道了句:“安静。” 话音未落,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碎响,沉稳又张扬,像是特意踩着节奏来显示存在。 随即,“吱呀”一声,木门被人一脚踹开。 五六人鱼贯而入,为首三人气息皆沉稳而张扬,衣袍白底祥云纹绣,右肩垂一枚玄金环扣,皆是蓝家宗袍样式。 ——蓝家的气修。 江霁眉心轻蹙,手臂略收,将白砚初微微带了带。 白砚初借势向屋下望去,只见进门三人一人执白骨折扇,一人托乌铜壶,一人空手却腰间坠着一只金丝香囊,隐有丹香溢出——丹修标记。 一名黑袍随从走至尸体旁,探了探鼻息,低声朝执扇者回禀:“死了。” 楼梁上,白砚初悄悄侧头,发丝扫过江霁颈侧,江霁微不可察地侧过脸避了避,指腹却仍按在他腰上,未有松动。 执扇者约三十上下,身量修长,五官精致却锋利,眉眼间刻着难掩的桀骜与凉薄,细长眉配上略显凹陷的眼窝,衬得整张脸带着几分尖刻。 他摇开手中折扇,慢悠悠扇了两下,嗤笑一声: “便宜他了。” 语落一顿,似不耐再看这具尸体,抬手挥了挥,“找个地埋了。” 那名黑衣下属应声:“是,少爷。” 执扇者正欲转身,身侧托壶者却踢了踢尸体,眉头微皱:“这衣服……” 话未说完,目光落到尸体下摆的一道裂痕上,明显是被利器割开的痕迹。 “难道是……还有旁人来过?” 气氛微顿。 那名腰挂香囊的丹修眉尖微挑,语气懒散却字字带刺:“服用了九转的疯子,做什么事都不足为奇。” 他转向执扇者,眉眼带笑,却透着凉意,“对吧,蓝御?” 听到这个名字,白砚初眼神微变,心下却已认出—— 蓝御,蓝家旁支那位十五岁灵息破黄、被誉为“气修奇才”的少年。 彼时惊才绝艳,曾一度被誉为“十年难遇”,蓝家上下几乎将全部资源倾斜而来。 谁料未及十年,灵力断涨,再无寸进,如今而立之年,却连家中分支子弟都比不过,天赋成谜,修行止步,一度沦为修界笑柄。 ——现实版“伤仲永”。 “子粟,”蓝御皱眉,扇骨合上,冷声道,“处理了这东西,我们就走。” 语气不耐,带着刻意压抑的烦躁。 子粟应了一声,“是。” 蓝御微一抬手,余下几人便识趣地转身退出,脚步虽轻,却也不避人耳目。最后一道门响关上的瞬间,空气终于安静了下来。 子粟却没走,俯身捡起角落一张草席,将尸身仔细包裹,检查了一遍,确认无遗漏,再将地上血迹抹净,又将那柄带血的剑也一并收起,才快步离开。 门再度阖上,屋内光线晦暗,连香灰都未再扬一缕。 房梁上,白砚初手肘撑得酸麻,悄悄动了动右手—— 还没等他坐正,那原本搭在腰间的手忽地往里收了一寸。 他微怔,耳边传来一道压低的嗓音: “还没走远。” 气息贴着耳廓,说得极轻。 白砚初耳朵一热,毫不争气地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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