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温柔?暗礁 (第2/2页)

、并且窃窃私语着。

    两人的位置不过一个手臂长的距离，你父亲脸上笑容转为叹息，却没有责怪你，只是弯低腰身把那盒失了优雅的蛋糕拾起。

    只是这次有点不同。

    在你父亲弯腰前，那盒蛋糕被一个nV生早一步拿在手上。

    你跟你父亲都露出意外的表情看着那位nV生。

    即使经过许多年，在你们眼光交会时，你很快的认出她是你的表姊，高中以前，两人会在公车站遇见。

    她依旧绑着高马尾，肤sE是被yAn光尽情晒过的小麦sE，匀称的身材、好看的腿部线条，然而，穿在身上最醒目的，却是那件被油渍与酱料攀附在上面的深蓝sE工作围裙。随意的分布在蓝sE海洋布面，成了生活礁岩。

    在你北上就读前，你听过你的母亲说过她的许多事，言词间或许没有恶意，却仍透露出希望你不要跟她有所交集的想法。你不把那些话留在心里，所曾听过的消息也停留在她离家後就没有再接续。

    偶尔她的父亲会来你家抱怨婚姻所带来痛苦的所有一切，以及她抛弃家庭的狠心。

    看着她父亲因酗酒而发红的双眼，你却不知感到害怕，而认定她的离家只是一个奔向自由的过程。

    咒骂的言词你依稀还记得几句，以至於此时的你看着她的时候，心中更加庆幸她的选择，让她可以免於活在被言语与肢T暴力充斥的世界。

    她把蛋糕捧在x前，灿烂的笑着问：「看包装就知道一定是很贵的蛋糕，就这麽丢掉，不觉得可惜吗？」

    你对父亲有浓得化不开的排斥，却因她这句话将你的恶意截断，只因你想起她父亲总是充满血丝的眼眸与不加掩饰的怒骂。

    你父亲看见了她，脸上扬起你所没有的笑容，亲切的跟她打招呼，「你也读这所学校吗？」语气温和，却又带着期待。

    他问出这句话时的真心，你也可以察觉得出来，因为你知道他从不以学历来判断一个人的好坏，反而是他更希望自己听到的回答是一句肯定，所以岁月在他眼尾写上的纹路有藏不住的期盼。

    她笑着摇头，简单的向你父亲说明她是送餐点过来，高职毕业後她就离开家里，在学校附近的牛排馆工作，人手不够时，偶尔负责外送。说完之後又把目标转向你的问着：「真的不收下吗？就这样丢掉，很可惜耶？」

    你不想搭话，更不想解释什麽的转身就走。

    身後却传来她与你父亲聊开的几句笑声。

    你甚至不知道你的父亲给了她一张名片，希望她有空能常来看看你，并叮咛着，若有他可以帮上忙的地方，就跟他连络。

    隔天，她特地来到校门前等你。

    说等你，她其实也不太有把握。只是跟昨天相同的时间赌你可能会因为要觅食而走出校门，虽然她认为这样的举动显得轻率而有点蠢。可是由你昨天看见她的眼神时，她笃定的认为你一定认出她来。然而，确实也是如此。

    再次遇见时，你的脸上出现了犹豫。

    犹豫着该往前还是像昨天一样的离开？

    可是不由得你多加细思，她从摩托车上下车，把一直拿在手上的备用安全帽递至你面前，「走吧！若不嫌弃後座有不小心滴落的酱汁，我载你去兜风。」

    你迟疑了下，无声的气息在她举高的手跟你的迟疑间流转。

    你知道，从来你嫌弃的并不是生活上的差距、学历或职业，你嫌恶的只是你父亲跟她父亲的行为而已。

    她还留在脸上的那抹笑意，像是远方星光，抹开了你冷淡。她再次试探你的意愿，「走啦走啦！进入冬天的海边很冷，趁夏天还未结束，我们一起去追逐最後一朵浪花。」

    不知道为什麽，她的那句「我们」松开了你转得很紧的弦线，让你经年累月所堆砌的孤城，建造了第一个可以往回走的阶梯。

    你接下她手中的安全帽，坐上了她的摩托车後座，不向她开口询问她会载你到何方，双手轻轻的从背後往前环抱着她的腰，微微前倾的上身，将疲惫很久的脸庞靠在她的背上，全然的信任，任由她引领着你前进。

    那时你没想过的远方是你们开始相Ai。

    时间又往前移动，手机的闹钟在半夜三点响起，沉睡着的你在听到闹钟响了第一声後，瞬间睁开眼睛，把往日的鲜明与层层相依的细节再次堆叠回记忆里，好让那些回忆在你每次翻阅时都像是只能绽放一夜的昙花，毫不懂得节制的美丽。

    你再为她翻一次身，沿着瘦弱的脊椎、分明的骨节，一节一节的按摩，就像是为她把四季推的分明，不让任何季节将她遗忘。

    换完尿布、与喂完水後的你重新躺回行军床，入睡前记得今天是星期天，是月底的周日，也是带她出门去公园晒太yAn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