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骨(古言 1v1)_第一百零六章将军(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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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六章将军(下) (第1/1页)

    “裴绾绾,怎么背着我偷偷哭鼻子?”

    裴筠庭的热泪浸Sh他x前一小块衣裳,燕怀瑾颇为怜惜地抚顺她散落的长发,无声安慰着。

    嗅到他周身散发的醇厚酒味,裴筠庭并未多问,抱着他哭累后,声音逐渐平息。

    燕怀瑾这才掏出帕子替她擦g泪痕,随后让她躺下,自己则坐在床沿,眼神温柔,又夹杂不忍。

    yu言又止,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得先嘱咐旁的事:“近来我忙,g0ng里的事,想必你都听说了,往后入g0ng定要再三小心,除展昭展元,还有婧姑姑之外,谁想带你走都无需理会,没谁敢动我的人。”

    裴筠庭被这番话牵动心神,半好笑半无奈道:“你当g0ng里的人都是洪水猛兽么,我是何等值钱金贵的宝贝,个个都要对付我。”

    燕怀瑾不服气:“本皇子自小在g0ng里长大,何故不知?单父皇后g0ng里的莺莺燕燕,我瞧着便头大,昔日g0ng宴生辰宴,若非展渊在一旁提醒,我当真一个也认不出来。”

    这话倒不假,难使他上心的人,就连相貌都无法留下印象。

    他趁此机会继续灌汤:“所以你一定得防着!遇见什么不对劲的,立马跟我或者母亲报信,倘若情况实在特殊,找我父皇也行,你好歹算他半个nV儿......”

    话音未落,便被她劈头盖脸、毫不留情的一掌给打断:“什么半个nV儿,你三皇子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燕怀瑾掩唇轻咳,状似无意道,“话糙理不糙嘛。”

    “哼,这话可千万别让我爹爹听到。”

    “什么你爹我爹,多见外啊——是咱爹。”

    又是一阵不客气的巴掌落下来:“燕怀瑾!”

    他见状,立刻讨饶:“知错了知错了,你快收手,说正事儿呢,我保证不贫了。”

    经他这么一闹,裴筠庭的心情终于开始出现转晴的迹象,至少没像最初得知消息那般悲痛恍惚。

    二人闲谈几句后,燕怀瑾倏然提起她那书院的事。

    对此裴筠庭并未表现出半分慌张,反倒一笔带过:“我自有分寸,既不会牵扯到侯府,也不会牵扯到你。”

    “我明白,但我的意思是——我那私房钱全归你了,就当作入GU,往后赚了钱,总少不了我那一份。”

    “......”裴筠庭登时噎住,静默片刻,心想,照她对书院的预设,怕是五年之内都难有盈利,反要倒贴钱。

    抬眸,少年的侧脸在月sE照映下的侧颜如刀削般深邃锋锐,一双瑞凤眼中却饱含情感,温柔得像一潭湖水,仿佛多看片刻便会弥足深陷。

    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实际落在裴筠庭眼中,所有心思都昭然若揭。

    以某种程度而言,哪怕是燕怀瑾自己,也无法否认裴筠庭确实是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

    她声音轻得快要飘走:“燕怀瑾,你有事瞒着我。”

    “我没有。”

    “别骗我了。”

    对视片刻后,燕怀瑾在她坚定严肃的神sE间败下阵来,肩膀一垮,故作懊恼:“在你面前,还真是半点遮掩都不管用。”

    子时三刻,院中吹来一缕香风,搅起阵阵溽热的躁意时,裴筠庭长睫微颤,推测大雨将至。

    浮光掠影之下,掩藏着她惴惴不安的脉搏。

    “......裴绾绾,我或许要带兵出征了。”

    此话不异于在无声处劈下惊雷,她心头一悸,明知不可能,却仍心存侥幸地问道:“非去不可?”

    “旁人这么想,你也会吗?”

    若换作从前,答案必然是否定的。

    可经过傅伯珩那一遭,她是如此真切的感受到了恐惧——

    稍有不慎便会永远失去燕怀瑾的恐惧。

    见她一言不发,燕怀瑾边拂去她鬓角的碎发边沉声道:“裴绾绾,信我。”

    “......”

    “我向你保证,虽然不受伤有些难,但我一定回来。哪怕阻拦我的是山川,是江海,是千军万马,只要你在这儿,我便一定会回来。”

    裴筠庭五指覆住他宽大的手掌,m0到上面因长年累月练剑和S击而生的茧,与他十指相扣。

    半长不短的沉默中,她听到自己缓慢的吐息声。

    燕怀瑾依旧在等待回答,心悬到嗓子眼。裴筠庭则紧抿着唇,垂眸缄默,内心挣扎。

    在来回摩挲了数次他手上的茧后,裴筠庭才长吐一口浊气,抬眸,眼中盛满易碎的月光,低声呢喃道:“燕怀瑾,去做大将军吧。”

    “等你回燕京,我们再一起看承乾殿的桃花盛开。”

    ......

    ......

    次日早朝,深得盛宠和群臣拥护的三皇子出列请战,镇安侯裴照安亦紧随其后。圣上思虑良久,决定任命三皇子为主帅,令其支援永昌侯,坐镇关外,势必击退鞑靼等联军。

    朝野顿时一片哗然,质疑声此起彼伏。

    身处靖国公府的裴筠庭听闻此事,实在一个头两个大,同裴瑶笙商量过后决定即刻回一趟侯府。

    谁知到家才发现,府内亦是一团乱,却并非因为裴照安即将出征,而是因为裴长枫与裴仲寒坚持要随父出征。

    永昌侯父子的事在燕京城中可谓传了个遍,眼下各大世家未满十六的郎君基本都被看得极严,为的就是阻止他们头脑发热,早早到那腥风血雨之地去送Si。

    老夫人捶x顿足,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兄弟俩的鼻子道:“你们尚且年轻,往后有的是机会,何必现在去呢!傅家那小子尸骨未寒,你们也想变成他那样的下场?”

    其实也怪不得她说出这番话,老夫人出身书香门第,年轻时便因老侯爷常年在外平乱饱受煎熬,如今有了孙儿,自然不希望他们步入后尘。

    但兄弟二人意志坚定,即便跪在地上,脊背仍旧挺得板正,未肯松口。

    老侯爷拄着拐,敲敲地面,叹道:“等你爹回来再议,现在都给我回房待着!”

    家主发话,其余人怎敢不从。

    跪在地上的长房兄弟,以及纷纷赶来看热闹的二三房瞬间四散。

    经过裴筠庭面前,裴仲寒还嬉皮笑脸地逗她开心,结果被她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与此同时,裴照安下朝的马车停在侯府门前,同他一块前来的,还有燕怀瑾。

    他料到裴筠庭会和裴瑶笙回府,低调进门后,趁裴照安将两个儿子叫去谈话的空隙找到她。

    少年半倚桌前,环起双臂,墨sE的瞳孔里盛满银河:“今日议会,众人都质疑我究竟是去送Si的,还是去混军功的。他们说,我年轻气盛,难免心高气傲,难当大任。”

    “裴绾绾,你怎么想?”

    这是如此平常、普通、又熟悉的一天。

    寒风温柔地托起燕怀瑾瘦削颀长的影子,他脊背如松,有光恰到好洒落,他眉骨、鼻梁与下颌形成一条完美无瑕的曲线,身上的檀香味一成不变。

    清风徐来,裴筠庭莞尔:“若你就这么轻易被他人的言语影响,从而失去自信,那便不是燕怀瑾了。旁人对你知之甚少,我却一清二楚——你走过那样长,那样泥泞的路,伤疤一道一道,淤青更是家常便饭......外祖从前教导我,一百人里有一百人觉得你做的事不对,也有可能是他们都错了。万事由心定论,凡是你觉得正确的,便要一直走下去。”

    “且视他人之疑目如盏盏鬼火,大胆地去走你的夜路罢。”

    “我说过要安心等你回来,便不会食言。”

    “你,也不要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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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视他人之疑目如盏盏鬼火,大胆地去走你的夜路。”出自史铁生的散文随笔集《病隙碎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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