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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我告诉他,不承诺、不允诺,自然便可得到解脱。  (第1/1页)
    ...    世上哪有全然亏本的买卖?    所求非财,也可为权势、名利,亦或是真情。无人做到一心付出,毫无贪恋。    若要较真,我与竹君之间,连强买强卖的交易关系都不是。他不以真心相换,却要我剖出真心,从一而终。甚至开始时,撤销后悔的选项也无。    三岁稚童也知晓需得以物易物,方可价值相抵。这世上绝大多数的人,都在生活中扮演重利的商人。心中藏有一杆秤,权衡利弊,做出取舍。    竹君、竹君。    我痛得快要昏厥,衣服粘在身上。周身冷汗涔涔,整个人忽冷忽热。他还怪罪着我,面色带霜。像梦中的竹,大雪覆盖枝头,印不出除白以外的其他颜色。    我后悔了么?    任刀片切割口舌,涌出挥之不去的铁锈气味。固执地咬紧牙关,咽下快要脱口而出的痛苦哀嚎。    我对自己道,不可能的。    凤九是凤族皇子,是凤族唯一的继承人,理当为做出的每个行为负责。    我并不后悔,我心中的秤也从不公平。只要投入的筹码中夹有竹君二字,无论它价值几何、重量几何,我的心都全然偏向它在的那一侧。    我知竹君这般模样,是在罚我。他怨我违背誓言,这颗心产生动摇。这场单方面的战役,令我更加痛苦不堪。    此刻,他在看我,却又好像不在看我。竹君透过我,去追忆别的什么人。    又来了——    又是这样——    五脏六腑窜上足以冻结一切都寒气,不断侵蚀血rou,攀升大脑。    我冷得身体开始小幅发颤,眼前模糊不清。    只要犯了什么错,竹君便会摆出这副模样。他在无声排斥我,好叫我立即滚出他的视线。    就像那时——一如那时——    ...    若说精怪修炼的目的是想成人,那竹君自一开始便不是妖。他没有妖的劣根性,更像是佛。    一个在滚滚红尘中历练修心,终是立地坐化,看破红尘的清修古佛。    一声阿弥陀佛,世间变幻瞬息须臾。沧海桑田,不过皆为过眼云烟。    ...    为让竹君多些人的脾性,我有意纵容他偶尔冒出的,亟待改正的坏性子。    其实也不只我一人,其他人或多或少也有放任。    我希望竹君学会索取占有,变得吝啬自私。    ——这样我好牵上这双白皙细腻的手。    有时静下心来,我会思考,我们这些人在竹君眼中,究竟是何模样?    是妖?是禽畜?亦或就只是一个代号?    他对谁都是一样的笑,对谁都重复着同样的话。    无论是谁,都可与他相识;也无论是谁,都无法在他心底留下痕迹。    ——当真是妖,为何偏要有成佛的慧根?    当今世道,无人能修成正果。竹君既成不了仙,又入不了佛,为何不干脆堕入凡尘,渡一渡像我这般的可怜痴情人?    佛不会理解我的自私,不会包容我的爱。巴不得叫我放弃对他的执着追求。    病急乱投医的我,想要竹君更像人一些,开始往竹的根茎里倒入无尽恶念。在他难以承受时,圈住那截不停颤抖的细窄腰肢。    竹君痛得不行,我的心也跟他一同在油锅里煎炸炒烹。    温热肌肤相贴,呼吸间满是竹的清香,叫我在此时死了也甘愿。    欣喜于从未有过的亲昵触碰,我弯腰开导着他——    我告诉他,不承诺、不允诺,自然便可得到解脱;我教会他,有所求、有所欲,就不会感到这般痛苦。    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呢喃,将错的观念强行灌入他的脑海。    竹君,竹君。    我的手在他腰间缓缓收紧,心也幸福得涨到满溢。原本一直在空中飘荡的风筝,终于被我握到了断开的线。    嘴唇贴近他的柔软长发,落下一个又一个轻柔的吻。    竹君,竹君。    我抱住即将与我一同逍遥红尘的恋人,望旭日东升,看夕阳西下,共赏尘世间花开花落。    恍若生在一起,永不分离的双生花。    竹君,竹君。    被无数人追捧的你,只要稍稍表露意愿,就多的是前赴后继,以满足那些从未宣泄出口的种种欲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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