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洛伦水星) (第3/3页)

骨节分明的手抚上他的帽檐，阮秋下意识仰起脸。

    外面又开始下陨石雨，兴许是白天受到过惊吓，阮秋睡得并不好，迷迷糊糊之间还感到越来越冷。

    暗门没有闭合，阮秋低头看着积水很快淹没了整间石室，开始从入口处溢出来。

    传讯来自洛伦水星，指定发送给司询，原本的发送时间是十八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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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秋更加惊慌失措，随手拿起手边的一块石头用力砸了过去。

    显示屏被打开，照片上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此刻没有外人，他才显露出一些疲惫之态，眼角的细纹在灯光的照耀下清晰可见。

    荒废区的夜晚和白天没有多大区别，朦胧的红光依然笼罩在天空。

    袭渊没有回答，目光有意无意地往阮秋身后扫，随后落在他垂在身侧的手上。

    “阮秋。”

    阮秋的手受伤了，是被机器人绊倒时蹭的。

    “洛伦水星？”司询睁开眼。

    “请……滋滋原地等候……”机器人的手臂有所松懈，阮秋紧接着又砸了好几下，直到它的屏幕彻底熄灭，歪头倒在一边。

    墙壁在渗水，地面积起的水流转眼浸湿了床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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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看着矮小，力气出奇地大，阮秋不小心被绊倒在地。

    他情绪仍旧低落和委屈，还带着些许茫然与懵懂。

    过了许久，司询终于出声：“不要打草惊蛇，安排人手过去一趟。”

    阮秋胡思乱想着，整理好头顶的帽子，准备体力恢复了一些就赶紧回去。

    要确定少年的身份，只需采集一点他的血就行了。

    司询一言不发，眉头紧锁。

    唐谦应下，当即准备去办。

    不仅如此，他帽檐底下的碎发略显凌乱，身上也沾了不少泥土。

    “咳咳……”

    唐谦将手中的显示屏递到司询眼前，轻声道：“但这张照片，需要您亲自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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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徽章代表着他所侍奉的家族，沿途的侍卫无一阻拦。

    阮秋扶着石墙慢慢站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阮秋呆了两秒，赶紧先将枕边的存粮塞进衣兜保护好，开始想办法解决积水。

    阮秋低头盯着脚尖，听见袭渊的脚步声靠近。

    在他前方的空地上，突然投下一片阴影。

    他回忆起袭渊将rou干送给他时的模样，百思不得其解。

    他似乎收到了惊吓，帽子也歪了一些，露出一对浅色的瞳孔，以及脸颊边银白色的发丝。

    阮秋：“……”

    阮秋拿出一片rou干，咬了一口。

    “照片……先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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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秋别无他法，抓起桌上的收音机，打开暗门爬上去。

    他走路好像没有声音，阮秋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的，是否看到了什么。

    于是司询并没有在意，也从未让人去查过。

    他背靠着一面石墙喘气，确认后方再没有奇怪的东西跟过来，挨着斑驳的墙壁坐下休息。

    唐谦推门进去，厅内圆桌的感应灯灭了一圈，只剩下一盏还在亮，感应灯上方的投屏里显出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

    洛伦水星。

    不知过了多久，他抬起沉重的眼皮，手边触碰到冰凉的水流。

    最重要的是，少年的面容，与当年的司荧竟有六七分相像。

    此刻听到唐谦提起，司询冷哼一声：“怎么，又有谁这么大的胆子，敢骗到我头上。”

    “注意您的言辞，副部长，”他半阖着双眼，语气慵懒：“您年纪大了，莫要大动肝火，对身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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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再多想，将rou干重新包好放在枕头边，脱下外套躺好。

    见袭渊在打量自己，阮秋埋着头：“我……我刚才不小心摔了一下。”

    真可怜。

    然而洛伦水星距离主星太远，传出的讯号也不够强，中途迷失在庞大的信息海中，直到三年前才被发现，送往首席府的信箱。

    唐谦立即上前，将手中的一块显示屏打开。

    他屏幕中的脸色极差，有些气急败坏：“承诺的百分之四十？首席，您的决策是否太过分了些！”

    “是的，”唐谦话音顿了顿，“您还记得，三年前的那封传讯吗？”

    阮秋回到了石室，坐在收音机旁边发呆。

    “晚间气候播报，有风无云，空气质量差……”

    还好他逃离机器人时没有跑错方向，在附近找到以前刻下的标记，才顺利返回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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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很快收回手，从身上拿出两包rou干，放到阮秋手里。

    阮秋茫然抬起头，看见袭渊站在他面前。

    内阁灯火通明，议会从中午一直持续进行到了现在。

    “以前用来搜寻小姐行踪的识别码还在，”唐谦继续说道：“这张照片被第一时间捕捉到，没有传至当地的管理所。”

    袭渊换了一身衣服，脖颈处的黑色绷带还在，已经完全看不出前天受伤时候的模样，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身穿破旧的衣服，头上戴着一顶奇怪的帽子，神色十分慌乱，背后是一片荒凉的废墟。

    然而渗水的地方不止一处，应当是因为先前坠落到附近的大块陨石，撞击震坏了石室墙壁。

    感应灯亮起，照亮整间石室。

    袭渊把东西给他就走了，连片刻都没有停留，他最后是独自回来的。

    收音机旁边放着两包rou干，rou干分量挺多的，一块有小半个巴掌那么大。

    司询坐在大厅最前方的座位，他斜靠着椅背，一只手撑着额角，几缕未束紧的银发垂落。

    准确地说，这是一张面部扫描件，能被拍下，意味着少年是洛伦水星的未登记居民，也就是偷渡的黑户。

    未登记居民，偷渡，等候处理……听起来就不是好事。

    司询重新闭上双眼，将一切情绪敛藏。

    他一路走来早就耗费了不少体力，原本没报希望，谁知机器人的头部真被他砸偏了一下。

    唐谦一路来到议事厅，在门口焦急等待，一直等到代表议会结束的钟声从里面响起，立即上前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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