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加西亚博士的新目标（上）/进监狱前的背景故事 (第1/2页)

    囚车驶进Wechsel监狱的时候，加西亚正在闭目养神，甚至没有太注意到车停下来。同车的犯人都死气沉沉的，有人是第一次进监狱、有人是二进宫，但无论怎么样，他们未来数十年甚至此生的命运都已经被敲定了。车背箱打开，狱警怒喝着命令他们所有人下车。加西亚跟在队伍的最末端，第一步就是进监狱的澡堂，在那里所有的犯人都会被剥光身体、粗暴地被狱警用水枪冲洗一遍，包括耳蜗和后庭，以确保任何物品都不能带进监狱，然后才能换上监狱的囚衣，去面见监狱长。进澡堂时，排在加西亚前面的犯人脱光后，要求留下自己的衣服，立刻被狱警一脚踹到了澡堂角落，然后被揪起来命令站好，粗暴地把他的衣服扒光了。

    加西亚垂下眼睛，自己解着看守所制服的扣子，懒得再看狱警究竟从衣服里翻出了什么，总归超不出是烟草、钞票甚至成瘾药物之类，很快传来犯人被狱警毒打的求饶声。进入监狱服刑前，每个犯人都会获得会在看守所的一次探视机会，总有人认为自己可以天衣无缝地夹带私物进来，甚至天真地认为带钞票进监狱能打点关系……加西亚笑笑，把眼镜摘下来，镜腿交叠好，递给旁边的狱警。

    “可以帮我拿一下吗？”加西亚笑吟吟地说。他眼尾有一点上翘，这让他看人时显得傲慢而又漫不经心，又兼带几分深邃神秘的气质。冷漠地旁观同僚痛殴犯人的狱警看了他几秒，警告地皱眉，还是接过了他的眼镜拿在手里。在洗澡过程中，狱警也没有凶狠地拽着他检查耳蜗和后庭，而是让他自己用手掰开，用手电筒照着看一看就结束了。同批进来的犯人里有人注意到这一幕，想出声为自己鸣不平，立刻换来狱警的又一顿毒打。

    洗完澡后，加西亚从狱警手里接过眼镜，不慌不忙地重新戴上。有人通过入狱前的探视夹带私物，那有人就会夹带别的东西，例如他。

    一周前。

    “——以上就是您要去的Wechsel监狱的信息，监狱长和狱警都收下了我们的支票，请您不用担心。”隔着探视间的厚玻璃，加西亚安静地看着对面穿西装套裙的女人拿着话筒，飞快而清晰地阐述。法庭审判已经结束，律师已经没有再来的必要，来人是一位秘书，是专程来递交信息的。秘书把消息全部和加西亚交接完后，打开随身的平板电脑，发送视频请求，把平板贴在探视间的玻璃上。网络那一边的人很快接通了。

    刚刚聆听秘书带来的消息时，加西亚始终未发一言，此刻他率先开口了。“好久不见，斯特罗齐爵士。”

    “日安，加西亚博士。”对面的男人靠在黑色高背椅上，和加西亚平静对视。“很不幸听闻了您的审判结果，我们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和陪审团场外沟通及利益交换。”

    “比我想象中好一些。”加西亚耸耸肩，“不过您不会真的看着我在Wechsel被监禁二十年吧？”这些话，他刚刚已经听秘书说过一遍了，但他希望收到来自斯特罗齐本人的保证。

    “我们任何时候都不会放弃为您追诉的，请您耐心等到减刑下来的那一天。”屏幕上的男人声音笃定，语气透着长期处于上位者的凛冽，“这件事的新闻闹得很大，最近恐怕不行——但热度不会维持太久的。几个月后，您的监狱体检报告上就会出现心血管炎，您就可以定期出院就医了。”

    加西亚没说什么。他的手指轻轻一下一下扣着面前的桌面，两只手腕上戴着铁铐，在灯光下反射着金属的光泽。他突然问：“弗瑞的下一次体检还有多久？”

    斯特罗齐爵士似乎并不意外这个提问。他平淡回答：“8个月，博士。我希望他下次体检还是由您亲自执行。”

    加西亚凝视着这位财团掌舵者的脸，心里也在判断自己的位置。这代表着斯特罗齐集团也不想放弃他，或者说，斯特罗齐爵士本人还需要他。他垂下目光，微笑道：“也好。那么这几个月，我刚好可以边休假边写书了。”他突然生出一股懒怠之意，决定结束这段对话，“请帮我向弗瑞问好，爵士阁下。”

    对面的男人矜持地点头。“我会转达的。那么先再见了，保重，博士。”

    视频关掉了。

    科学家总被盛赞为人类探索世界的先驱者和启明灯，但加西亚觉得这个概念太宏伟也太渺茫，他完全不是成为伟人的苗子。他把高到离奇的智商和全部的热忱都投入到人体改造的研究之中，只是为了一窥造物主的疯狂。他从很多年前就在接受斯特罗齐集团的资金赞助了，这不仅仅是一份高到难以想象的薪水，更是一所完全由最先进的仪器设备打造的实验室、源源不断的实验品、来自顶级医学院的助手以及取之不尽的资源。加西亚对这位金主一直相当满意，相比起那些声称“对科学殿堂怀着无上的尊崇和好奇”、实则不知道打着什么坏心眼的富豪们来说，这位先生资助加西亚的原因一目了然：他有一只心爱的狗奴。

    弗瑞的巨乳和雌性器官都是加西亚亲自cao刀改造的。斯特罗齐爵士这些年投在加西亚和他的实验上的钱绝对是一笔天文数字，因此除了满足他个人的需求以外，他还把加西亚一手研发、再推动进入成熟阶段的一系列技术提供在伊西丝岛上，服务于来自世界各地的权贵们。加西亚对斯特罗齐爵士的投资回报率不感兴趣，对于一个游走在天才和癫狂边缘的科学家来说，还有什么比研究本身更令人兴奋的事情呢？

    事情被媒体曝光的时候，加西亚一点都不惊讶。也许时商业间谍刻意探听，也许是哪位相关人员无意间的泄露，斯特罗齐集团的竞争对手在其中必然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加西亚的实验室在世界范围内引起了轩然大波，大部分人都无法接受这样明晃晃有违医学伦理的行为。在这样巨大的丑闻中，斯特罗齐集团为了他们的股价和名声着想，对外宣称自己只是单纯的资助方，对加西亚博士私下的研究毫不知情。

    在拘留所内，斯特罗齐爵士亲自来见了加西亚。双方都是聪明人，协定达成就如他们过去几十年那样顺利。加西亚会在法庭上承担所有的罪名，斯特罗齐家族的律师团和人脉会用尽一切努力为他保驾护航。从无罪辩护往下，他们会为加西亚争取最轻的刑罚。即使是进了监狱，斯特罗齐爵士保证他的牢狱生活“会像度假一样轻松悠闲”，并且只要媒体的风头一过，他就有一万种办法把加西亚从监狱里捞出来。

    “不过是一个诊断证书、一个新的名字罢了。”斯特罗齐爵士轻描淡写地说。加西亚明白他的意思：只要热度一降下去，狱医就会为他提供一个诊断证明，加西亚就有充足的理由随时离开监狱去“就医”了。至于他只是开个药、还是要住院长期接受治疗，也不过就是一系列诊断证明的事罢了。以斯特罗齐这样世界顶尖的医药财团来说，这完全就是他们一手遮天的领域。

    加西亚倒不是很担心斯特罗齐会毁约。他这样的科学家，其价值根本就不是能用金钱衡量的。唯一让他稍微烦恼的是，他的前半生都纠葛在生物科学的奥妙之中，骤然离开熟悉的实验室和医院，让他智商卓绝的人生一时失去了目标。也许他可以效仿历史上几位鼎鼎有名的人物，在监狱里写书？虽然当下必然无法出版，但加西亚坚信他的着作总有一天会被值得的人发现，后人将站在他的肩膀上，攀爬科学殿堂更高的阶梯。

    ——时间回到现在。按照流程，犯人进监狱后先清洗、换上狱服，然后列队去见监狱长，核验档案和罪名、由监狱长亲自盖章收监，最后安排号码和房间。清洗完身体后，他们几位犯人在狱警的喝骂声中，明明已经被带到了监狱办公楼的二楼转角，狱警命令他们原地等待，小心翼翼地上前去敲监狱长办公室的门。里面传出一声“进来”，语气厌烦而冷酷，狱警紧张地推门进去，几秒钟后很快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