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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绣梅花 (第2/2页)
“走这条,这条能到,你看方向对不对?” 韩昭昭瞟了一眼,是对的。 陈子惠抬起脚步,韩昭昭跟上。 虽然不知道陈子惠要做什么,她直觉这人又要耍她,但她最终还是选择跟着陈子惠。 对她来说,晋阳城里依旧不安宁,管家的事暂时了了,但是他后头的人还没冒出来,楚王一党的人不会善罢甘休。 相对陈子惠,还是楚王一党的人更令她恐惧,楚王以毒辣闻名,若说陈子惠是阴着狠,还给人留个面子,那楚王便是明着狠,落到他手里,更没有好下场。 这同样是一条小巷子,不过走了没多久,就到了一条街上,稀稀落落地开着几家店,还有小商贩沿着街道摆着摊子。 还好时近正午,大街上没多少人。 “不认得这里了?” “嗯?” 韩昭昭仔细地看了一圈,确实没有什么印象。 “不大认得了,小时候我失足落过一次水,被救上来后发了高烧,之前的事情记不清楚。” “这家店还记不记得?” 韩昭昭顺着陈子惠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一家裁缝店,看这样子,有些年头。 好像是有点儿印象的,尤其门前的那株老槐树,长相奇异,枝叶向四周舒展,阔得很开。 或许小时候她淘气,在树上爬开爬去? “有点儿印象。” “这是你小时管家常带你来的那家店,找些新的花样,见到好看的衣服,你便买。” “嗯。” 好好地,问这些做什么?这是又在试探她与管家的事? “这家店开了很久,算是老店了。” 韩昭昭瞧了眼墙上的砖瓦,是经历过风吹雨打的样子,便应和道:“想必有几十年了。” “不止几十年,至少一百多年。” 陈子惠背着手,看了这座房子片刻,若有所思,转过头,等着韩昭昭的下一句话。 韩昭昭沉默了片刻,半晌挤出来一句话:“是有些年头了,看来这房子是新建过的吧,若是一百多年,一般房子是禁不住这般风吹雨打的。” 她什么都不知道。 陈子惠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他真的是疯了,为了梦而痴迷、着魔。 原先的晚上他总会做梦,梦里是夜晚,一个女子在灯下往一件棉衣的袖子上绣花,她用的是大红色的线,照着那图样,一针一线、仔仔细细地绣,那是一个梅花的图样,凌寒傲雪而开。 把可是绣工不大好,出来的歪歪扭扭,一点儿也不逼真、细腻,比原来更为张扬。 这么一个温温婉婉的姑娘,是如何绣出这般张狂的图案的。 有个妇人透过昏暗的烛光,见到她手中绣的图样,问道:“你这梅花式样是从哪里看到的,好看得很。” “街角的那家店,前几日见到的,我亦是觉得好看,往帕子啊,衣袖上绣过几个了。” 一句话未说完,她咳嗽了两声,手中的针线还没有停下。 妇人关心道:“可是病了?”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绣:“等我把这花绣完了,多亏这样式原来好看,我绣成这样子还勉强能看。” 在灯下,她的眼睛格外亮,摸着衣服就像摸着一件宝贝,笑道:“不好看就不好看吧,暖和就行了。” 她拽过一只袖子,给妇人摸了摸,暖和得很,就像一个小火炉。 “挺暖和的,给他的?” 1 “是啊。” “我猜就是嘛,要不然你连针线都不带拿一下的。” “我呢,要今天晚上赶着绣完这个图案,明天寄出去,边关冷了,该添衣服了。” “边关……” 妇人欲言又止。 “我知道,被围两个多月都没有个信。” 姑娘平平淡淡的,似是说着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没信儿便是有希望啊。” 她的手不停。 1 这枝红梅的图案又一次映入陈子惠的眼帘。 蓦地,陈子惠的心像是被人揪了一下子,疼,还酸涩,还想哭。 那姑娘口中的夫君便是他,后来他才知道。 他想伸出手,想在冰天雪地中抱过她,触碰到的是空气,两人中间隔着现实与虚幻。 他想去看姑娘的模样,再找机会寻她,可他只看到了一头垂到腰间的乌发,入耳的是温温软软的声音,正脸始终不见。 蜡烛亮了一晚上,清晨的时候,姑娘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踏着路上薄薄的寒霜,拿着几件缝好的衣服和几块碎银子,寄到了边关。 这些事他不记得,只梦一次,便痛心一次,像细密的针扎在他心上。 之前几次,见到韩昭昭,他并没有感觉,直到踏进了晋阳城,熟悉的背景加上韩昭昭的背影,像极了他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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