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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任梁下午才有课，没办法送便当了。

    但饮料总可以了吧？

    而且为了不要让他有藉口拒绝我，我这次肯定要想个好办法。

    最後，我想出一个超老套的方法。

    没办法，我的智商可能在考上时东的时候就衰退到个位数了，面对任梁，我实在想不出什麽万无一失的好法子。

    两堂课之间的休息时间，我又在教室外蹲点。而我这次锁定的对象不再是任梁了——

    有一个男生走出教室，似乎是去了厕所一趟。回来的时候，我立刻冲出去，挡住他的去路。

    「同学，你可以帮我个忙吗？」

    对方警戒地看着我。他恐怕以为我是混进校园的推销人员吧。

    我把饮料递给他，「跟你一起上课的，有个叫任梁的男生，你能帮我把这杯饮料给他吗？」

    对方疑惑地看着我，眼神同时流露出暧昧。他大概已经猜到我的目的了。

    「君子有rEn之美！」我将自己为数不多的成语搬出来用，「我在追他。你就帮我这个忙吧，嗯？」

    最後那位同学很好心地当了一回「君子」。

    我趴在门口，监督他拿着饮料走进教室。

    他不认识任梁，竟然直接在讲台上大声问：「这里有叫任梁的吗？有个nV生要我把饮料给你！」

    哇，他话音方落，全场瞬间轰动。

    这完全在我的计划之外啊啊啊！这同学实在太「君子」了！我吓得立刻逃走，不敢看接下来的发展。

    我想，任梁绝不会主动承认的。

    他肯定坐在台下，冷冷地看着那个人，不发一语，一如平时的淡漠自持。

    也许我逃走的原因，更大一部份是害怕看见这样的任梁。

    他对我无动於衷，不曾因我而动摇。

    这是我最恐惧的事。

    直到很久以後我才知道，当时任梁的确像我所预料的那样冷静。但他的第一个反应，却是默默离开教室，在走廊上左右张望。

    没发现他要找的人，他返回教室。

    然後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接下了那杯饮料。

    ※※※

    虽然送饮料的结果在我看来有点失败，但我觉得我这个人智商可能还有救，竟然懂得耍小心机。

    第一次送便当那时候，我就刻意用自己的便当盒跟便当袋。这样就有理由去跟任梁要回来啦！

    於是我第一天送便当，第二天送饮料，第三天早上便兴致高昂地到任梁上课的教室等他。

    他看见我，早已见怪不怪，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

    「任梁，明天能还我便当盒跟便当袋吗？」我今天穿了一双号称超好走的鞋子，就为了追上任梁的脚步。

    「嗯。」任梁顿了一下，说道：「这种事，你大可以传讯息给我就好。」他睨了我一眼，似乎早就看穿我的意图。

    我笑嘻嘻地跟着他，总觉得他走路没那麽快了，我竟然还能跟他并肩同行。难道是因为我穿了这双鞋子？

    「昨天的饮料——是你吧？」他的声音传来。

    我愣了一下，但没忘记继续走。我别过视线，若无其事地说：「嗯，对呀。」

    我感觉余光里的任梁朝我瞥了一眼。

    我故作自然，他也没再说话。

    「你该不会……生气了吧？」我呐呐地问。

    我想起他上次说过的那句「下不为例」，也许他是真的不喜欢我这样做？

    「没有。」

    他的答案让我松了口气。

    「我只是希望你别再这样。」任梁停下脚步，直直盯着我。

    我也跟着停下，抬眼望着他，不知道怎麽回应才好。

    「如果是我那句随便你让你总是这麽执着於向我示好，那我还是收回那句话好了。」他说，语气竟有点无奈，「我已经明确拒绝过你。难道我有哪里还说得不够清楚？」

    「你什麽意思……」我茫然地望着他。

    「那天我就说过，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是我哪里说得不够清楚，让你觉得还有机会可以努力？」

    听到这段话，我满腔的热血像被瞬间浇熄了。

    我眼前漾起一GU氤氲，觉得此刻的自己既丢脸又难堪。

    随着这种感受，我x口彷佛冒出一簇火苗，我知道自己大概是恼羞成怒了，但我顾不得理智，伸出手，一把抓住任梁的胳臂。

    任梁疑惑地看着我。

    「为什麽说得好像是我的错一样？」我努力眨着眼睛，想让眼眶里的泪水收回去。

    「是，你拒绝我了，我听得很清楚。可是，那天我也问过你，我可不可以继续喜欢你。是你自己没有反对、是你自己说随便你的。既然这样，我现在继续向你示好、不顾自己看起来有多笨多丢脸，也努力想办法对你好，这样有什麽不对？丢脸的是我，Si缠烂打的是我，你只要继续维持那个冷漠又无趣的形象，你有什麽损失吗？」

    任梁平静地看着我，相形之下，抓着他嚷嚷的我简直像个疯婆子。意识到这一点，我不由得更难受了。

    任梁伸出手，将我的手从他的胳臂上挪开。

    我垂下眼睑，肩头都忍不住发颤。

    「我的确不会有什麽损失，」他声音清冷，「但我就是不想看你这样。」

    他是不是又想说我「卑微」了？我忍不住皱起眉头，双手紧紧攥成拳状。

    「哪样！」我几乎是用吼的，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得将视线搁在他的脖颈处。

    「让人……心疼的样子。」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喃喃自语。

    我傻住，目光仍停在他的脖颈处。

    我看见他的喉结缓缓滚动，一GU热气冲到脸上。这瞬间我忽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我真的没有听错吗？

    我回过神，立刻抬起头，迎向他的目光。

    「你……刚说什麽了？」我想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语速急促。

    「没什麽。」任梁面sE平静，彷佛刚才真的什麽也没发生。

    他明明说了！为什麽能撒谎撒得这麽脸不红、气不喘！但他的语气太肯定，害我竟也有点怀疑自己，该不会真是我听错了吧？

    这种一拳挥出去却抡在棉花上的感受，让我郁闷得想要尖叫。

    「算了。」我努力保持平静，「我先走了，你记得明天还我便当盒跟袋子。当然，你要拖几天再还也可以，这样我有藉口可以继续找你。」

    说完，我转身就要离开，却忽然被他喊住：「孙妍然。」

    我停下脚步，困惑地看着任梁。

    「要我怎麽做，你才愿意放弃我？」

    我愣住，过了几秒才明白过来。

    我抿住下唇，心里g起一丝刺痛。他这麽希望我放弃他吗？

    那天他说「随便你」，果然只是没料到我会这麽坚持、所以随口说说而已吧？

    蓦然，我想起罗珍那句荒谬的臆测——他会不会，其实也喜欢你啊？

    将他那些隐约的纵容视作温柔，我才意识到，其实我心底也揣有这样荒唐的希望。

    因为他没说不喜欢我，所以我才擅自以为，我还是有机会的。

    这就是问题的根源啊！我怎麽会忘了呢？

    於是我扬起微笑，望着任梁，开口——

    「只要你亲口对我说，你不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