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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马哲没有接到郑西决的电话。 他给云南的那个家拨了过去,没人接,大概率已经到了上海。 然后,在日子堪堪擦着线进入第三周时,马哲接到了杨修贤的电话。 “可惜了,到底没帮上忙。” 没有邀约,杨修贤声音轻飘飘的,让马哲听不出来情绪,可仍旧咂摸出了点惋惜的伤感。 马哲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回了句:“什么?” 杨修贤轻笑:“他还真没联系你啊。” 这下,马哲猜到了。 “三叔,”杨修贤叹了口气,“昨天夜里没了。” 马哲讷讷:“你怎么知道?”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你说呢?”杨修贤语调很淡,马哲却觉得他在责备他,“遗体今天送去殡仪馆明天火化,你还能赶去见曾经的老丈人最后一面。” 但马哲更在乎郑西决:“他人呢?” 杨修贤仿佛笑了:“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可以自己找找看。” 马哲匆忙道谢,挂了电话就想夺门而出。 “欸师傅,您去哪儿啊?”小谢在身后喊他,“刚接到个案子……” “你们先过去。”马哲心里着急。 小谢:“可报案人说他们抓着凶手了。” 马哲出门的脚步一顿:“什么?” 河边又出了命案。 报案人是群大学生,在河边踏青偶然撞见有人行凶,几个热血青年顾不上看对方手中有没有拿凶器,一下就冲上去与人扭打起来,嫌疑人寡不敌众被制服,其中一个大学生报的警。 “我们刚在草地上坐下,就听到有人喊救命,可惜灌木丛一米来高,乍一看寻不见,人声又没了。” “我、小涵、大海,三个人定好路线,环形包抄,果然一进灌木丛就看着一混蛋掐着人家小姑娘的脖子,我一下就扑了上去。” “对对对,那丫还挺厉害,感觉有练过,拳头可狠了,警察叔叔你看我这脸。” “但我们也不是吃素的,再厉害还不是被我们摁下了,可惜还是没把那小姑娘救下来。” “警察叔叔,你说他会不会被枪毙?” 几个学生你一言我一语,马哲听着头都大了,偏他们还骄傲地抬着张挂彩的脸,谁都不觉得危险。 教育小年轻的工作交给小婷,马哲揉着紧锁的眉心,进了审讯室, 嫌疑犯扣在审讯室。 年龄看起来不大,穿了件破败的套头衫,和天气格格不入的单薄。此刻邋遢的脸上鼻青脸肿,看来大学生们下手不轻。 马哲心里惦念着郑西决,只想速战速决:“说吧,为什么要杀那姑娘?” 嫌疑犯垂着头的身体猛地一震,他像是被马哲的质问钉住了,呆呆发了半天愣,突然抬起头大声吼道:“我没杀她!” 果然还是会抵赖,即便当场撞破后被抓,第一时间撒谎是人类本能。 马哲瞥了眼手表上的时间,离殡仪馆下班还有不到五分钟。 笔尖敲击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强烈的烦躁像一条巨蟒缠绕着他,随分针一格一格转动,心脏一寸一寸收紧,敲击声也愈发紧密,透不过气的窒息逐渐点燃心底无名的愤怒。 马哲身上的压迫感越来越强,一旁的小谢都被他感染,嗓音不自觉粗重起来:“三个目击者亲眼看见你把人掐死,还要抵赖!” 可嫌疑犯还在不知死活的呢喃:“不是我不是我我没犯错我没犯错我没犯错……” “啪!”钢笔狠狠摔在桌上。 马哲冲上去,一把抓住嫌疑犯的衣领,两眼盯着他说:“你他妈还有没有人性!强健未遂恼羞成怒,就把人活生生掐死!” “我没有强健她!”嫌疑人嘶吼着,眼中顿时充满泪水,“她本来就是我未婚妻!她本来就是我未婚妻!凭什么北大荒的男人人人都能碰她,我不能碰她!” 马哲错愕,他敏锐察觉到了什么,揪着嫌疑人领口的手微微松开,隐约的疼痛从后脑像毒液,缓缓渗出,蔓延全身。 男人脸上挂满泪痕,语调却突然变得狠辣:“她不就是看不上我一直待业嘛,我难道又看得上她?” 撕裂般的头痛越来越严重。 “她活该!一只破鞋装什么贞洁烈唔……!” “马队!”“师傅!”“师傅冷静啊师傅!”“马队!马队不要冲动!” 仿佛一道惊雷击中大脑,强光闪过,眼前白茫茫一片。等马哲终于能看清眼前的景象时,自己被两个人紧紧抱住。 嫌疑人发出痛苦哀鸣,被禁锢在椅子上的身体剧烈震颤,鼻血止不住地疯狂流淌。 鼻梁骨被一拳打断了。 恢复冷静的马哲,拍拍抱住自己的小谢:“松手吧,我不打他。” 放开他的小谢一脸惶恐:“师傅,您可吓死我了。” 马哲松了松打人后肌rou紧张的手腕,拿桌上的抹布擦去指节上的血迹:“记下来,就算杀人动机。” 他又看了眼手表,五点一刻,殡仪馆已经下班了,得快点去找郑西决。 “欸师傅,您又要去哪儿啊?”小谢在身后问。 马哲好像很累,嗓音都有点哑:“三个目击证人,刚刚的供词,等法医把掐痕对上,够吃枪子儿了。” “他没资格……”至少这座城市没资格,“仇恨千方百计回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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