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十九） (第1/2页)

    55.

    电影演的是好莱坞的超级英雄，万小风看得不是很专注。他没跟申海说，这部电影在欧洲刚上映的时候王佳怡就拉着他去看过了。

    借着银幕里微弱的光，他一直在偷看申海，变换的色彩打在申海脸上，让人看得不真切。但是万小风已经在心里描摹过无数次他的眉眼，他的鼻子，他微笑时的嘴部柔和的线条。

    万小风很高兴自己可以跟申海看一次电影，这曾经写在他列过的清单上，写在关于他毕业回国后的畅想里。不过他其实希望他们是在看夜场的恐怖片，这样他可以假装害怕地躲在申海怀里。当然也可能是真的害怕。

    影片结束，申海带他去吃东西，在购物中心四楼的一家粤菜馆里。

    申海拿起菜单看了眼，突然对万小风说：“你来点吧。”

    万小风说：“不要，我最讨厌点菜了。”

    “为什么？”申海记得万小风以前不会这样。

    万小风纠结了一会儿，说：“我刚到英国上学的时候，看不懂菜单……有些人很讨厌，会嘲笑我。”

    申海看着他，万小风说出来的时候好像只觉得那些人讨厌，但是当时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才会让他记这么久，甚至不愿意再做这件事。

    “我来点吧，”申海拿回菜单，跟他说，“我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万小风笑起来，脸颊上的梨涡出现了。申海看着他的笑容，蜷了蜷手指。

    等待上菜的时候，申海好像不经意地问起：“小风，你在欧洲过得怎么样？”

    万小风起先是沉默，但是申海没有转移话题的意思，于是万小风告诉他：“刚开始不太好，后来好多了。”

    申海似乎抓住了什么关键的东西，不过万小风逃避着他的视线，好像不愿意让他问下去。

    回到酒店，万小风兴冲冲地把自己的东西都搬到了申海房间里，好像要在这里定居一样。申海没说什么，打电话给前台又续了两天房。

    帮万小风把东西都收拾好，申海才拉着他坐下来，跟他说：“我打算在北京租套公寓。”

    万小风懵懂地点点头。

    申海又说：“我们一起住。”

    万小风眼睛亮了亮，抱着申海说好呀。同时为自己一天内完成了两件清单上的事情感到满足。

    这天晚上两个人还是zuoai了。申海抱着万小风在浴缸里进入他，有水混着一起进入后xue里，让万小风觉得怪异。

    他回头想要告诉申海，但被对方的唇堵住了未出口的话。申海掐着他的rutou揉捏，万小风觉得痛也觉得爽。

    最后浴缸里的水溢出了大半，申海才抱着他回到床上休息。

    申海很紧地拥抱着他，两个人之间没有一点空隙，安全感包围了万小风，让他不知不觉变得柔软。

    所以当申海再次问起他在欧洲的情况时，他没有防备地把那些悲伤的，难堪的，足以让申海心痛得要死的，他并不想回忆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56.

    刚到英国的时候，因为语言问题万小风无法融入群体，他每天都很努力地学习，不过收效甚微。那段时间万杰急于让儿子继承衣钵，常常带着他出席各种场合，有时候是比赛，有时候是晚会，甚至一天要飞好几个国家。

    所以他会累到在跟申海的电话里睡着。

    就这样过了半年多，有一天早晨万杰在家里因病离世了。那天有一场很重要的比赛，万小风打了急救电话，然后自己去了比赛现场，贡献了此生最糟糕的一场演出。胡建芸在葬礼现场对他说，你们父子俩还真是一样的狠心。

    这件事情过去后不久，万小风回到了学校。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有人带头霸凌他，一开始是言语暴力，后来变本加厉地动手打人，甚至在下雪的夜里把万小风锁进顶楼。他们大概是想要看万小风受不了了跳下去。

    田雅雅找到万小风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了。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万小风都躺在医院里，错过了学校宣布开除那几个学生的大会，也错过了申海的最后一条消息。

    重新回到学校，万小风的日子好过了很多。有个学小提琴的女生主动来跟他说话，陪他吃饭，教他英文，带他进入自己的朋友圈子里。

    万小风说：“王佳怡对我很好，但是她的朋友们不太喜欢我。”

    所以在学校的大部分时间万小风还是形单影只。不过田雅雅成为了万小风的经纪人，偶尔会给他安排工作，万小风开始在国际舞台上崭露头角。

    毕业后，万小风在纠结是否回国。因为胡建芸不愿意见他，他也已经联系不上申海了。王佳怡邀请万小风去法国的时候，算是给了万小风一条新的出路。他询问田雅雅的意见，田雅雅说他应该自己做决定。

    “之后我就去了巴黎，在王佳怡爸爸的剧院里工作。”万小风瓮声瓮气地说。

    “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这些。”

    万小风觉得申海的声音像是在哭。万小风从没见过申海哭的样子，他抬起头来，于是两张布满泪痕的脸对在了一起。

    “呜……呜呜……哇……”

    万小风终于还是没有憋住，他开始哇哇大哭，张着嘴巴，随眼泪鼻涕淌进去，口水糊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