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强短篇合集_他的岛2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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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岛2 (第1/2页)

    事情一下便明朗了。

    这丁老头的小闺女,肯定是见了爸爸那儿收来的自己的项链,小姑娘都喜欢新奇玩意儿,黑得这么漂亮纯粹的贝壳可不多见,这才令她念念不忘。丁老头大概还有点良心,不肯把项链给她,使得这么小个孩子独自跑去滩涂里捡贝壳。

    她不在这岛上住,也就不懂怎么在海边拾东西安全。丁老头的家在对岸,上了岸,开车还要半个多小时才到,明定为什么知道呢?小时候他哥带他在那边乱逛,打听有什么赚钱的门路,某次搭着卖水果的车一路到了那个家属院门口,住的都是这边的老师,还有技术厂里的职工。

    不过岛上离得远,丁老头平时都住在学校的教师宿舍里,放假了才想着把女儿带到学校里待一待,玩一玩。

    但是,怀远怎么知道她是丁老头的女儿?

    这疑惑盘旋在明定的脑海里,他立在旁边看丁老头对自己哥哥笑脸相待,心里蛮不是滋味——在学校里可没见过对方的一次笑脸,全是凶相,恶相!

    “沈明定的功课都是你给辅导的吧?”丁老头,或者说丁鑫抱着女儿,说话时还瞟了明定一眼,镜片后的目光落在他哥身上时正正常常的,换作他了,像让螃蟹夹了一钳似的,火辣辣得疼。

    明定正是在外边耍酷的年纪,但到了老师面前还是有点理不直气不壮的。他的作业很多都让怀远给写了——这倒也不是全因偷懒,怀远学了知识不得实cao一下,这才把习题让给他了。明定之前可没少被抓包,也因此被丁老头给记恨上。

    怀远笑了笑,嘴边荡出熟悉的梨涡,“我弟弟他有些偏科,但在家里还是很用功的。”

    “那可好,不能光在家里用功,在学校也得用功。”丁鑫把怀远上下一打量,到底是老师,就算怀远长得个子大,也看得出他还只是个孩子,“上高几啦?”

    “我没上学——小学毕业就不读了。”

    丁鑫一愣,眼里诧异,“那你......?”

    “我哥他都是自己学的,书上写的一看就会,比乔光耀还聪明。”

    乔光耀是他们年级第一名,公认的学霸。但一个年纪统共就三十几个人,在明定眼里这种第一名就是不如他哥。

    丁鑫对明定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拿你哥跟人家比,羞不羞?”

    “老师,您还是快带去给她处理一下。”

    怀远适时的一声提醒让对方才想起女儿脚上的伤,大概是海边人都觉得这伤不打紧,何况小姑娘不哭也不闹地玩手上的项链,丁鑫看了两眼也没有着急的模样,就说,“那你们两个先回去吧,沈明定,作业自己好好写,也不能一辈子都靠你哥。”

    “哥,咱快走吧。”

    明定拉着怀远赶紧溜了,也没管丁老头在后边喊些什么。

    真好笑,他哥一辈子都是他哥,还能跑了不成?

    “这个丁老头,一看就是不管事儿的,闺女丢了也没发现,脚上破口了也不着急,我看过两天又得丢一次。”

    怀远打圆场,“你记不记得,咱们小时候都光脚去赶海,自从你划了伤烧了几天之后,就咱俩穿着水鞋去,别人遇上了还说怪矫情。”

    “.....我也是好心劝他,谁知道丁老头半点话不听....”

    明定在路上边走边嘟嘟囔囔的,他看怀远脸上挂笑,忍不住问,“哥,你乐什么呢?”

    “见到你老师了,当然乐。”

    明定完全不能理解,他看到老师浑身毛都竖起来了,就跟那蛏子挨着碰着了,恨不得钻洞死命往沙子里逃。

    “哥,你怎么认得丁老头女儿的?”

    说起来也是巧合。

    那已经是去年暑假的事了。当时怀远坐船去对岸买书,下船时正巧就碰上带着女儿要去学校的丁鑫,正跟船上的渔夫讨价还价。他那时候还不知道这是明定的班主任,留意观察全因牵在一旁的女儿。

    丁鑫的女儿丁香跟这里格格不入,她就像明定那样,和这边饱经海风吹拂的孩子们那泛红粗糙的皮肤大不相同,她像个剥了壳的水煮蛋,又白又亮,粉粉的脸蛋仿佛一掐就要破了,嫩得出奇。最重要的——她是个小女孩,却一身漂亮干净的裙子,还不多茂盛的细软头发被编作两个小辫,头上别着在专供游客的饰品店里才有的发卡,连头花都是粘着钻的蝴蝶结。她眼里亮晶晶,怀中夹着怀远小时候只舍得买给弟弟的橘子汽水。

    在怀远的眼里,她就像童话里的小精灵从书里蹦了出来,闪闪发亮地立在自己面前。

    怀远深深地记住了她,所以在这次相遇,看着丁香对自己的项链如此着迷,联想一下,便知道那位有着教师气质的中年男人究竟是谁了。

    她也不止在怀远眼中如此特别。

    当时周围提着水桶来往的女孩都在看她。

    本地住着的女孩,无论是海岛上,或者沿岸的,要么早早为人妇,大孩子抱着小孩子,要么年纪小小的就帮着家里日夜辛苦,因为家里人疏于照顾,或者自己也没有条件讲究,个个穿着几年不换的旧衣服,湿头红脸的,岛上甚至有的连鞋子都没得穿。怀远上小学的时候,学校里几乎没有女孩;明定上初中了,也跟他说,学校里几乎没有女孩。但他小时候在岛岸总见着一个比自己大些的姑娘,从涯边向下望,就望着她纤瘦的身影坐在沙滩上,坐在海浪前,一下一下地在织渔网。每次去都是,每年见都是,那背影渐渐高了,身子渐渐长了,背着孩子了,她的生命却似乎只透支在手上一张张的渔网里。

    什么时候能去看看除此之外的东西?

    三十岁?五十岁,还是八十岁?

    他也常见老人坐在阳光底下编渔网。

    编着编着,人生也被牢牢地织进去。原先星星点点的愿想,如同被网住的海鲜,最终是下进火热的烧锅。

    到后面见了外地的游客,怀远因早慧,小时候总不安的心安了下来,原来这片岸,这片海,这座岛,不是全世界。

    那个织了多年渔网的女孩的背影,渐渐与陈半梦重叠在一起。她站起饱经海风侵袭的身体,手上的网与皮rou连同在一起,她转身朝着怀远走来,面目平静地伸开手,要将他如海鲜一般笼入网中。

    这是怀远以前经常做的噩梦,他醒来没有哭,也没有怕,只觉得充满力量。

    怀远自认为很幸运,他灵rou的一半是待宰割的,但他的另一半却可以挣一挣自由。

    “你哥什么都知道。”

    怀远笑哼哼的,他故意急明定。

    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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