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唐采 (第2/5页)

两个人的反应都很有趣。

    「累大哥，跟我过来一会。」盘丝悄声道。

    「怎麽了？」

    盘丝没回答，迳自走到溪流边，祈累只好跟上去。等确定泠泠水声能盖住两人的音量，盘丝才责难道：「你也太不长心眼，竟然把风京的事说出来，鼎柴的幕後主使是替皋王办事的，况且还没完全确认他是敌是友，你不怕被他猜透身分？」

    盘丝虽不像马樱厌恨鼎柴，但也不敢完全信任。

    这时祈累明白盘丝为何流露一丝紧张，但他语气轻松地说：「没事，他只是被司徒昊威胁，本质不坏。」

    「但愿他脑子不好使，没把我们跟风王的关系联系上。」

    「话说回来，你何时这麽在乎探勘的事，我以为你玩心大发，早忘了正事。」祈累揶揄道。

    「难道要像你整天神经兮兮，绷着一张脸，巴不得告诉别人你是芊华侯御驾，风王派来的密探？」盘丝把话题绕回正题上，「总之，还是在那小子面前注意些。」

    小心驶得万年船。

    唐采之地，以出产彩烟闻名，彩烟是一种特制的土，燃烧後会产生不同颜sE的烟，故得其名。由於唐采b邻智丘，因此有人认为这项技术多半是智丘的巫祝传来，但唐采人坚决反对此论点，毕竟彩烟是他们的骄傲。

    祈累啃着乾粮，道：「很JiNg彩的介绍，但时间尚早，我们赶快赶路。」

    言下之意是不打算进唐采，但盘丝不同意，她推走祈累，雀跃地说：「早听闻唐采彩烟，一直想亲眼见识，既然有机会来此，何必过而不入？」

    「我们可不是来玩的！」祈累凑到她耳旁。昨夜盘丝才小心谨慎说起鼎柴的事，祈累还以为她终於开窍，想不到仍是玩心不改。

    「再说了，马樱姑娘也盼望早点到东穷，你别害她瞎担心。鼎柴，到下一个地方还有多远的路？」

    「若不经过唐采，照我们的路程，最晚入夜就能到桑丘。」

    「嗯，所以我们别再耽搁，上次在智丘便算了，这次决不能通融。」祈累瞥着马樱，有她在，料盘丝也想不出应对的法子。

    鼎柴也附和道：「累兄说的是，早些到东穷，找到司徒昊，也免得让马樱姑娘担心。」他的命悬在一条线上，必须这麽说。

    盘丝瞧着一语不发的马樱，昨夜祭完月神後，她的脸都快愁垮了，因此盘丝不再想些促狭的计策。

    「好，去桑丘便是，否则见小樱这样我也难受。」盘丝牵着马樱的手说。

    「盘丝姊姊，若你想去唐采晃晃，实在不必顾虑我的。」马樱懦懦地说，像个可Ai可亲的小meimei。

    马樱不发狂的时候羞涩安静，特别是穿上莱瑕服饰後更像一位含bA0待放的少nV，但为了族人她能持起石刀，狠狠割开敌人喉咙。

    「怎麽能不想到你呢，没关系的，有机会再去也不迟。」盘丝心里自然有憾，身为巫祝，她最Ai那些奇巧之术。唐采彩烟又名闻遐迩，怎麽能让她不动心。

    走了一大段路，唐采的轮廓渐渐出现，它是一座中型城市，周围没有建筑城墙，城里有数百根矗立朝天的大管子，喷出袅袅白烟。盘丝忖那肯定是用来制造彩烟的东西。

    接近唐采境内时，地上不再是泥石路，唐采人用彩烟染光滑的石头，整齐砌成平坦而颜sE多变的道路。盘丝忍不住m0着彩石地面，连马樱也被这漂亮的路面x1引。

    「山下人，真是让人意想不到。」马樱露出一抹笑容。

    路上聚集上百名唐采人，他们的脸上抹有各sE颜料，正在手舞足蹈。见到几个外地客路过，他们立刻聚拢过来，笑声嘻嘻。

    「彩烟节，彩烟好，彩烟一放除魔妖。吃糖饴，饮白水，过路客人都要笑。」他们围着四人又唱又跳，像是举行祭典。

    一名脸上涂蓝彩的中年男子恭敬地说：「你们好，几位劳顿地过路人，我们唐采正在庆祝彩烟节，按照规矩，你们必须吃糖饮水，否则会将沿途邪气留在唐采。」

    「什麽是彩烟节？」祈累细声问。

    「似乎是唐采人祭神的节日，但我从没见过，今日竟然给碰上了。」鼎柴说。

    「唐采人祭神的节日嘛。」盘丝说。

    那些唐采人笑容和蔼，男nV老少都有，他们也不等四人回话，直接搬来两个大木桶。

    中年人说：「客人们，请遵照我们的习俗，吃糖饮水，祛除邪气。」

    东瑕诸地民风强悍，虽然唐采人笑脸盈盈，但若不配合，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变脸。

    盘丝笑容可掬道：「贵地既然在祭神，我们自然入境随俗，吃几块糖，喝几碗水当然没问题。」

    於是唐采人打开一个木桶，是方从蜂巢挖下来鲜蜜。祈累看着中年人，问：「吃多少都可以？」

    「请，想吃多少就有多少，没问题。」

    祈累毫不客气挖了一大把，一口气送入嘴里，甘美甜味在嘴中化开，他意犹未尽，又挖了一把。

    盘丝讪笑道：「方才不晓得是谁想赶快离开这里，现在舍不得走啦？」

    祈累最Ai的菜肴便是在大彘的表皮抹上蜂蜜去烤，一口甜一口咸的滋味让他yu罢不能。

    三人各自吃过蜂蜜，盘丝说：「第一样我们吃好了，请上第二样。」

    「上白水。」但打开桶盖时，飘出来的却不是水的味道。

    「是酒啊，还是浓烈的白酒。」盘丝皱起鼻子。

    祈累走到桶旁，使劲闻了一下，赞道：「好酒。」在智丘喝的酒太淡了，根本无法满足他的酒瘾。

    他拿来勺子，连续喝了三大口，哈出满满酒气。他突然觉得彩烟节是不错的活动，若还能吃个大彘r0U驱邪，就再好不过。

    但问题来了，马樱连淡酒都不喝，怎麽能饮浓烈的白酒？

    唐采人相信喝白酒有清除T内邪气的功用，但顾菟人认为酒会破坏与神只的连结。

    盘丝向中年男子谈起马樱的困境，只见他脸一沉，摇头道：「不管是谁，在彩烟节都必须遵守习俗。皋王来时，也吃糖饮水，没有人例外。」

    「有没有不饮酒的法子？」盘丝问。

    「屍T可以不喝，只要洒几滴在身上就能通境。否则，就请你们待到彩烟节结束再通过。」

    「何时结束？」盘丝又问。

    「半旬後。」中年男子答。

    「不行，太久了。」

    但唐采人坚持活人饮酒，Si人洒酒。那些人听闻有人不愿配合，脸上笑容褪去一半，换成警戒的表情。不照习俗的人，他们一律当成邪物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