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难为_《边关三十年》03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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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关三十年》03 (第1/1页)

    两个人在莽苍马场一连住了四五日,谢谦白日里就带着檀玉学骑术,夜里听风观星帐中缠绵,实在是好不快活。待到第五日一早,帐子里谢谦一把搂过身侧的檀玉,把脸埋在他颈窝里絮语。

    “今儿……再带你去个地方……”

    谢谦新睡初醒,嗓音含糊,檀玉听不清他说些什么,只得转了头过去叫他再说一遍。谢谦却不说了,他又紧紧檀玉,亲怀中人裸露的肩头脸颊,直亲得檀玉偏头躲他,抬了手抵住了谢谦唇鼻。

    “一大早做什么,狗似地乱啃,饿了就起来吃饭。”

    檀玉笑一声也跟着精神了,谢谦亲亲他掌心,散着头发坐了起来。

    “今儿带你出关,悄悄的,我带你去百夷人那玩。”

    闻言檀玉躺在枕头上睁大了眼睛,颇有些讶异:“你疯了?去百夷人那?你不怕死?”

    谢谦哼出笑声,他一手拢着头发一手撑着卧榻转过半个身子懒洋洋看着檀玉:“小玉别怕,爷既然敢带你去就能带你全须全尾地回来,爷进他们王庭都跟进自家茅厕一样。放心吧,出不了茬子。”

    他尾音轻佻,说完还给了檀玉一个眼神,仿佛回到了锦梁那一副纨绔作派。檀玉不知谢谦哪儿来的勇气,只见他盘了发髻钻出帐子,没一会儿又抱着一包东西回来摊在檀玉面前。

    “百夷人的衣裳,这几日是他们的祭神节日,难得一遇的热闹,既来了不去看就可惜了。”

    谢谦边说边把那些花纹奇异的衣裳抖开递给檀玉,上面用黑色与红色勾了回形纹路,再扎上鸟纹云纹,连着领边袖口用薄绒滚了,檀玉洗漱后张了手让谢谦帮他穿这身衣裳,穿完后脸上就给面前人亲了一口。

    谢谦笑眯眯看着檀玉,手指摩挲着他衣领处的软毛:“跟个小羊羔似的,待会儿在马上爷可得给你搂紧了,别让狼叼走。”

    说完又伸手替檀玉在耳侧结了一条长辫,拿金扣花扣了,坠下两根棕白的隼羽。收拾完檀玉的妆扮,谢谦又拿了大一点的衣裳自己穿了,发髻拆下来跟着结成辫子,同余发一起垂散在背后。

    檀玉半靠在床边看谢谦自己折腾,眼里有些新奇的意味。与规矩雅顺的汉人装扮不同,百夷人装扮多用兽纹与宝石,颜色繁杂鲜艳,穿在谢谦身上就增添了他骨血里那份属于兽的俊美。等谢谦一身衣服穿好,檀玉看他拿出一颗狼牙耳饰时语气更加奇异:“你竟有耳洞?”

    谢谦转过来眨了眨眼:“啊,有一个。阿姊十来岁时要穿耳洞,她一个人怕疼,要我陪她,伯娘就给我也穿了个。”他将细金针穿过耳垂,朝檀玉含糊道,“那时候我还小呢,也就四五岁的样子。扎了一个我觉得疼就跑了,这么多年也没仔细,没想到也没长死了。”

    说完他放下手对檀玉晃晃脑袋,绿松石嵌的狼牙在谢谦脸旁摇摇晃晃,他凑到檀玉身边蹲下来嘻嘻一笑:“怎么样,小玉,你夫君俊不俊?这狼还是我在这边亲手杀的呢。”

    檀玉笑着哄他,伸手摸摸谢谦脸颊:“好看,真厉害,你怎么这么厉害呢?”

    时过半日,一身百夷人装扮的谢谦与檀玉策马出了定阳关,到了塔伦可草原。塔伦可是百夷语,意思是源头,在他们的信仰里草原与雪山给予了牛羊食物和水、也给予了百夷人繁衍生息的家,因而这片草原就是百夷人发源的地方。

    与定阳关内的汉人建筑不同,檀玉远远望过去看不见那些土石砖垒的房屋,只有绵延成一片斑驳颜色的大帐,彩色旌旗就系在一条条草绳上在风中飘扬。

    “那就是百夷人住的地方,我要去那里见一个人,”谢谦遥遥指向那片帐群,“这段时日是百夷人的庆典,会有西边与我朝的商人来这里做生意,所以不必担心。”

    他勒了马沿着穿草原而过的河流慢慢走着,将沿途的风景一一指给檀玉。檀玉静静听着,他觉着自己仿佛看到了少年时尚在边关生长的谢谦,一切都那么原始。许久,檀玉道:“你好像并不讨厌百夷,我以为……”

    “以为我会恨这里,是吗?”谢谦接过檀玉的话,语气自然,“我是在定阳关的军营里长大的,我会说百夷语,也了解这里的一切。百夷人错的是他们的王,就像领头羊会带着羊群走错路一样,在这种情况下只需要宰了领头的那个就可以了,并不用迁怒羊群。”

    “十年前百夷人的营帐其实并不在这里,他们在更深的地方,那里有戈壁和沙漠,他们就住在草原与戈壁接壤的地方,”谢谦眯起眼,不远处的营帐在檀玉与他的视野里慢慢变得清晰,“那里的日子更不好过,所以他们的王才急于获得更多的土地。我杀了他们的王和王子,恩怨就算了结了。”

    谢谦胯下马儿打了个响鼻,檀玉伸手揉了揉马耳朵,并没有反驳背后人的话。

    临到百夷群帐半里的地方,谢谦跳下马,转而牵着那匹黑马慢悠悠走着,檀玉扶一扶遮风的薄斗篷,已然能听到风里隐隐约约传来的角声。两个人就这般一走一坐径直入了城,檀玉听着身侧走过的人群说着含糊不清的语言,那些不甚相同的容貌与风情仿佛让他来到了一处全新的天地。

    黑马载着檀玉穿过人流,停在一处雪白的王帐前。那处帐子在帐群的中央,布壁上悬挂着各色玛瑙彩石,坐在帐前的是一名二十多岁的女子,她穿着这处地界儿少见的深红色呢衣,一头长发结作小辫扣在胸前,正俯身喂一只小羊吃草。

    “乌珠音,许久不见。”谢谦将缠在手上的缰绳解下,一边向那名女子打招呼一边转头看向檀玉,“她是先百夷王的女儿,也是现任百夷的大妃,小玉,来问个好。”

    檀玉扶着谢谦的手下了马,那叫做乌珠音的女子却带着讶异看向他们两个人,脱口却是流利的汉话:“塔达鲁?你居然来了。”

    “塔达鲁?”檀玉不解地看向谢谦,他不明白谢谦与百夷到底有什么更深的瓜葛,面前的女子如若是先百夷王的女儿,那谢谦分明是她的杀父仇人,为何……

    像是知道檀玉心中疑问,他搂过檀玉走向乌珠音,压低了声音道:“塔达鲁是我在百夷语里的名字。她是百夷王的第十三个女儿,母亲是汉人庶妃。别看她蹲在这儿喂羊,十年前我带回京城的那颗百夷王的脑袋,就是她亲手割下来的。”

    谢谦呲着牙哼笑一声:“她恨毒了她父亲,那几个异母的便宜兄弟也都被她做了,现在她是百夷的女王,只不过这儿的百姓都称呼她为大妃。”

    尽管檀玉知道谢谦并不会说谎,但他还是很难把面前握着牧草喂羊的女子与弑父杀兄的血腥气味儿揉在一起。

    在谢谦的介绍下,乌珠音与檀玉互相行过礼,三人入了王帐坐在大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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