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溜全员的合家欢IF】九 (第1/1页)

    而时间调回林一上初中那年，管辖区域离白大三个街道的益安区警察局的局长姚强国出了一次警。

    在那个车辆稀少的年代，哪怕他一个局长出行，依旧是飞鸽自行车开路。

    被颠了一路，屁股哪哪儿都疼的姚局长把车子靠在墙根儿，还没来得及敲门，四合院里就走出来一个西式打扮的青年，一脸着急的招呼他进了门。

    “我今儿早听学生们说，在东大门那里发现的这俩孩子。天寒地冻的，俩老可怜的，听口音却不像是咱这儿的，其中一个小孩好像还病了。”

    在大学当讲师的青年把局长带进烧了炉子的屋里，姚局长才进去就看见一个穿着脏了的黑布衣的小孩，长着冻疮的手一只端着个白碗，一只拈着个勺子给另一个坐小凳上的孩子喂水喝。

    这屋里烧了炉子也不热，那个被喂水的孩子，头上套了两个帽子，脖子上围着一条新毛巾，脸却飞着两片红，还在那不停的冒汗喘气。

    姚局长这一看就知道，“哎哟，这孩还真的有点事。”

    判断孩子生病了他赶忙把孩子抱起，也不骑自行车了，跑了两公里把孩子送进了医院。那个青年在后面跟着跑了一段就喘着气走，而另一个小孩甩开腿跑，还勉强把姚局长给追上了。

    医院里的儿科大夫拿听诊器听了听孩子肺上的声音，又问了问状况，很是紧急的把姚局长扯到了一边，“这小孩好像是肺结核。”

    “结核？痨病？这么小的孩子咋就得这个了。”姚局长不解道，医生顺着他的话对孩子咋得的病整了好几个猜测，然后说：“这病时间长，得治个大半年的，你是孩子的爹吗？”

    “我不是啊，我是警察，接到群众报警说是找到了失踪小孩，我才碰上他俩的。”

    “那另一个孩子呢？和这小孩熟不熟？”

    “熟，不过那小孩我没带过来。”姚局长这么说，医生才给他建议把另一个孩子也带来，就听见外面护士的呼喊声，他们听见一个明显口音不是本地的孩子在那高声吼着。

    “恬恬？恬恬你在哪？恬恬回答我！”

    在小床上面的孩子咳了一声，酝酿了一会也大声回了句，“啊毅，我在这儿。”

    然后医生就见着一个孩子像个炮弹一样闯了进来，几个高大的护士都没能把孩子拦住。

    姚局长赶忙过去把小孩拉开，“别凑，别凑，你这朋友害了结核，会传染的。”

    那小孩挣了一下，一张脸怒得像个小老虎，“我不才不怕！”

    然而姚局长才不管他怕不怕，直接把小孩抱出了病房，在走廊上就开始问口供记笔录了。

    “小孩你哪儿来的。”

    一脸不服气的小孩，说了个姚局长没听过的名字出来，当了十多年警察的姚局长愣了下，又问：“那你记得你来的那地属于那个县不？记得市也行。”

    小孩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意识到工作难做的姚局长换了个方向，“小孩你叫啥。”

    “伍毅。”

    “多大了？”

    “六岁。”

    “咋来的。”

    “什么？”

    觉得这小子惜字如金的姚局长把问题说得具体了些，“就你是怎么到我们这儿来的。”

    伍毅眨了眨眼，学着面前成年男人的腔调，“是儿～被儿～人儿～绑儿～来儿～的儿～”

    姚局长拿着笔对学他说话的小孩点了点，又问：“那你和里面那个小孩——”

    “那是恬恬，他叫竺恬。”

    被提醒的姚局长点点头，继续说：“你和竺恬怎么认识的？在哪儿认识的？”

    “恬恬也是被人绑来的，他比我还先被绑。”

    看来是个绑架案。

    姚局长先是这么判断，又问了伍毅被绑的详情，结果小孩说出来的更像是个人贩子到处绑孩子，那贩子本来想把他们带去码头装上船卖掉，结果路上发现竺恬有病后就把竺恬给丢了，伍毅为了找竺恬也跑了，两个小孩一路乞讨跑到了这里来。

    “路上遇见了好心人，好心人说恬恬的病只有这边能治，还给了我们一人一块钱，给我们画了地图标了医院在哪里，我就带着恬恬过来了。”

    大概摸清了情况的姚局长把本子收了起来，准备找自己局里那个爱画画的再来问问孩子具体的事情。

    他和伍毅又在外面等了一会，见着护士把煮了许久的玻璃注射器放搪瓷盘上端进了病房里，几分钟后，医生抱着竺恬出来了，把姚局长拉到一边说：“这俩小孩啥情况？”

    “人贩子搞的拐卖呗，这些俩年这种案子越来越多了。”姚局长抖抖肩，“不好抓，还是得问清楚这俩孩子是哪里来的，多半还是个大团伙，得几地公安办案了。”

    “那这俩小孩咋办？送孤儿院去？”

    “多半的是。”

    医生点了点头，继续说：“也是。那你先去结账吧，两毛钱。就是这孩子怕是得再熬上段时间了，哎，只能说希望快点能把那些人贩子给抓着，把孩子给送回去，要不，就盼孩子能找个好人家，愿意给他继续治着。”

    “哎，这话咋说？”正掏钱的姚局长又折了回来，听医生给他算账。

    “这来来回回治也得个七八十呢，不是自个人亲爹和好人家，谁会拿这么多钱给孩子治病啊。”

    “可这痨病。不是拖不得吗？”

    “是啊，那又能咋地，这孩子除了一个朋友啥都没有，拿什么给他治？”

    姚强国听了这番话觉得也是，抠了抠头把钱结了，拿着单子和一小瓶药，又回了伍毅和竺恬俩小孩面前。

    伍毅见着小单子上的两毛，往怀里摸了摸，摸出几张角票分票来，抽了两张给姚强国，把他一个大老爷给弄得苦笑不得。

    他把药塞给了脸还是红的竺恬怀里，把问过伍毅的话又问了一遍竺恬，知道这娃在被拐卖之前，就因为结核被扫除封建不彻底的村子以为是瘟病神上身往林子里丢过一次后，姚强国纠结的抠了抠头，然后把小药瓶拿过，对两个孩子说：“医生说了，你这病，治，可以治，得花个七八十。”

    伍毅又扒了扒自己的衣服，又摸了两张一元票和几张角票出来，但怎么都是不够治病的。

    脸上蹭着灰的孩子抿了抿唇，把身上掏出来的钱塞到姚强国手上，低着个头，语气诚恳的说：“叔叔你能不能先借我们钱治病，我可以给你写欠条，我长大后就还你，两倍！四倍也可以。”

    姚强国这下真的是苦笑不得了，他憋不住笑了一会儿，又把脸板起，语气严肃的说：“我已经先把钱给了，可我这人从不做只能收回四倍钱的亏本生意，要是你俩小子打了欠条病治好了就跑了怎么办？”

    伍毅着急道：“我们不会跑的！我发誓！”

    姚强国不为所动，继续说：“所以我要你们现在就拿什么把帐给我还了。”

    他看着眼前两个小孩纠结的在算身上的帽子和衣服值多少钱的样子，笑了笑说：“刚好我这个人是出了名的老光棍……缺俩孩子。”

    伍毅很有正义感的说：“那我们也不能去给你拐孩子啊。”

    听出姚强国话外音的竺恬眨了眨，声音软软的喊了一声，“爹。”

    “哎。”无痛当爹的姚强国笑着站起身，狠狠揉了揉伍毅刺猬般的头，“你小子，咋就不能像竺恬一样，聪明些呢？”

    “我也很聪明的！”被揉乱头的伍毅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发型，朝竺恬看了一眼又把头转回姚强国这里，别别扭扭的也喊了声，“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