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D：她的讲台 (第3/3页)

是，我选择放弃了。

    在期末考结束後，张江恩与吴萤忻以及班上一群人一同到了办公室给老师送卡片。我本来没打算去，但被张江恩拉去。

    「我不想要你後悔，沐青。」张江恩拉着我，一脸认真，「这是最後一天了，你知道的吧？」

    於是，我跟着去了。我躲在人群之後，见到宥蓝老师收到卡片时那惊喜的脸sE，我不禁跟着微笑。

    她感动地向我们道谢，随後张江恩忽然说道：「老师！我们毕业典礼你可以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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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霎时间，一群人闹哄哄的，老师愣了下，笑容染上几分遗憾。

    「很可惜……我人应该在国外，所以，我不能答应你们。」

    惋惜声此起彼落间，是吴萤忻先出声送上了祝福，一群人纷纷跟着祝福老师旅途平安。

    直到最後，我都没能跟老师说上话，仅是对上了眼，而老师先移开了视线。

    这样就好。

    这样就好……

    半年後，我成为了准大学生。

    毕业典礼上，张江恩坐在我的隔壁，而吴萤忻坐在旁边。趁着吴萤忻上台做毕业生代表致词时，我靠近张江恩，低声问：

    「你跟吴萤忻毕业後还会在一起吧？」

    「废话！」张江恩面带骄傲，那毫无迟疑的样子令人欣羡，「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直到结婚──到时候你绝对要来我们的婚礼，你不来就Si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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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我笑着点点头，语气认真：「我一定会去的，无论我在哪里。」

    毕业典礼不过一上午的事，骊歌响起，学生纷散，而我们在离开礼堂之前，班导召集我们，就为了拍最後一张全班大合照。

    在他按下快门之前，忽然挺直身子，朝着一旁侧门喊：

    「宥蓝老师，你要一起拍吗？」

    我一怔。

    随着话语落下，一抹半年不见的清丽身影从侧门出现，班上欢声雷动，尖叫声几乎要掀了礼堂，每个人都振奋不已。

    我的眼眶酸热，但我告诉自己，不能哭。

    宥蓝老师抱着一大团花束，走到人群中间，不经意地在我旁边停下。我屏住呼x1，站在前排的我忘记微弯腰，有只手在这时候，轻轻放到我的肩膀上。

    是宥蓝老师。

    我微弯下腰，在快门按下的瞬间，侧头看向宥蓝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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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如初见的美好。

    合照过後，我便被蜂涌而上的人群挤到一旁，而宥蓝老师在人群之中，发下了一束束小花束，祝福我们毕业快乐。

    我站在有些远，这时候，拿了花束的张江恩走近我，忽然凑近我耳边说道：

    「沐青，你先去教学大楼後方的空地。」

    我怔住，不可置信地看着张江恩，她脸上的笑容如YAnyAn般温暖，直接地戳破了我的心思。

    「你一直喜欢宥蓝老师吧？这一次，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我眼眶一热，转头跑出礼堂，朝着学校後方的空地大步奔去。

    这一次，我相信宥蓝老师会来。

    她一定会来的。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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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学大楼的後方，是一片林径。

    正中午的yAn光洒下，穿过树叶缝隙之间，落下点点光斑，随风摇曳。

    我微仰头，透过树叶间窥探天空一隅，想着澳洲的天空，是什麽样子呢？

    「沐青。」

    身後那声熟悉的温柔nV嗓令我红了眼眶，我抬手用衣袖抹了下眼角，转过身，朝宥蓝老师大大一笑。

    「老师。」

    徐风不止，树梢绿叶婆娑作响，一切是那般不可思议。老师走近我，朝我微微一笑。

    「老师是为了我们的毕业典礼才回来的吗？」

    宥蓝老师走到我的面前，薄唇微启：

    「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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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来云散，yAn光灿烈，我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老师伸出手轻轻抚弄，撩乱了我的心弦。

    「我回来确认一件事……沐青，你还喜欢我吗？」

    风停了。

    这个问题，在这半年间我问过自己无数次，甚至相信过只要见不到她，我便会渐渐地淡忘，然而，在看见宥蓝老师的第一眼，我便知道，我对於她的喜欢，并未被时间冲淡，反而更加地浓烈。

    「这样啊……」宥蓝老师似乎从我的眼睛中看到了答案，她收回手，移开了眼。

    「沐青，我喜欢的，是你，也不是你。」

    老师告诉我，她这辈子只Ai过一个人，一个……已经不在的人。

    她告诉我，教师实习所以没有母校，而选择这所nV中，是因为这是那个人的母校。

    她Ai着一个人，Ai了整整十年，直至今日仍然喜欢那个人。

    她说，那个人过世时，她伤心yu绝，曾想寻Si，却梦到了那个人，要她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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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她成为老师，也是为了完成那个人永远无法实现的梦想。

    而她遇到的我，像极了那个人。她待我的好，也是出自对那个人的思念。

    她喜欢的我，是我身上像那个人的部分。

    「我还是喜欢你。」我说，即便知道了这一切。

    宥蓝老师给了我一个拥抱，紧紧的。她说，这是她能为我做的，最後一件事。

    「你为我做得够多了。」我说。

    你成为了一名教师，来到班上，让我喜欢上一个很好的人。

    宥蓝老师眼眶一红，问我喜欢她什麽。我说，是你笑起来时，双颊那浅浅的酒窝。

    她笑了，也是我最後一次看到她的酒窝。

    後来，我在Podcast上有了自己的节目，取了一个昵称叫做「町波」。有人问我为什麽，我说──

    因为，曾有那麽一个人，有着好看的酒窝，而我喜欢了好久、好久……

    久得像是一辈子那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