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心灰意冷 (第1/1页)

    旁人怎么说，卫云玠一个字都不相信，他要亲口听到华昭说出来。

    手里的公文再怎么想静下心来也批阅不下去，整个人陷入了烦躁之中，捏了捏眉心，内心挣扎了许久之后，只见卫云玠起身离去，让下属立即备马，径自去了公主府。

    皇后和弋欢得知华昭因为沈太傅回来一事，整日魂不守舍的，连小将军也拒之不见，这两人好不容易才走到今日，偏偏这会儿太傅回来了，让华昭的心又产生了动摇，心中的执念一直没有放下。

    皇后和弋欢在华昭的寝殿里轮番劝说华昭，让她学会放下，但华昭显然已经听不进去这些事儿，甚至在得知太傅带回来了一名女子，并且还要娶她为妻。

    更是怒气冲冲想要去太傅府，亲自找苏景相对峙，质问他怎么能娶别的女子。

    被皇后给拦了下来，几番挣扎之下，屋子里响起瓷器摔破在地上的声音，震耳欲聋，守在殿外的婢女不敢贸然入内，在门外胆战心惊地守着，又生怕华昭激动失了分寸，伤到了自己，一时陷入了僵持之中。

    “昭昭，你冷静一些，把东西放下，别伤到自个儿的手。”

    华昭发泄着自己多余的体力，直到摔不动了才停下来，不停地哭，“母后，他怎么可以和别人成亲呢？”

    “昭昭，太傅不是你一个人的，太傅也到了该娶妻生子的岁数，你若真的为太傅着想，就应该成全他，不可再一意孤行下去，既然太傅喜欢那名女子，且真心想娶她为妻，不论那女子的身份高低贵贱，你也应该尊重他的决定。”

    “母后，我不愿意，我不愿意看着太傅娶别人。华昭俨然像个得不到糖的孩子一般，固执地闹脾气，甚至把昔日的事情抖出来，若是当初父皇收回那道赐婚圣旨，今日和太傅成亲的人一定是我，我也根本不会和卫云玠成亲。”

    这简直是杀人诛心的话，皇后顿时脸色大变，大声呵斥华昭，“不可胡言乱语，你与驸马成亲已是人尽皆知的事实。”

    弋欢也赶忙制止华昭，试图去拉华昭的手，让她冷静下来，“昭昭，快别说了。”

    被华昭一把甩开，弋欢一个重心不稳往后仰差点跌倒，幸亏一旁的连玉及时扶住她。

    “公主小心……”

    “我没有胡说，我就要说，当初我想嫁的人就是太傅，不是卫云玠。”

    “放肆——”皇后情急之下，一巴掌重重地打在华昭的脸上。

    华昭瞪大眼睛，怔怔地看着许皇后，豆大的泪珠开始啪啪地往下掉，“母后，您打儿臣……”

    “昭昭……”许皇后方才也是一时情急，动手打了自己的亲生骨rou，见华昭半边脸都红了起来，更是疼在心里，整颗心揪成一团，声音透着无奈和无力，“昭昭，当年你父皇见苏景相为人正直，是一位博学多才之人，因而任命他为公主太傅，这些年，太傅教你学识，教你道理，难道你就不明白父皇和母后的良苦用心，听母后一句劝，太傅永远只能是你的老师，你的驸马，只能是卫小将军。”

    华昭此刻完全听不进什么大道理，一意孤行，进而口不择言，“我不要他，我根本就不爱他，我跟他只是逢场戏作。”

    门扉骤然被打开，一道清冷受伤的声音响起。

    “是这样吗，公主？”

    众人寻声望去，脸上皆是愕然的神情，只见卫云玠站在外面，只觉得浑身寒冷，面容惨白，眼眶却是红红的，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来，咬牙沉痛地质问，“逢场作戏，一切都是假的是吗？这段日子以来，我们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皇后和弋欢面面相觑，一阵唏嘘，似乎是没料到卫云玠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云玠，昭昭只是一时气话，你别同她一般见识。”

    卫云玠只是看着华昭，华昭察觉到他的视线，却是冷冷地别开眼，抽抽噎噎的不置一语。

    卫云玠这才侧过身子，向许皇后行礼，“请母后让我和昭昭单独谈谈。”

    事已至此，事情想瞒也瞒不住了，皇后只能让他们两个单独谈谈，把事情说清楚。

    许皇后只盼着华昭懂点事，不要惹出更大的麻烦，伤了和驸马之间的感情。

    话一出口，便是覆水难收。

    众人出去后，只剩下华昭和卫云玠两人，地上一片狼藉，华昭站在一边，一脸的倔强。

    卫云玠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想要触碰她一片通红的脸颊，被华昭躲开，语气生硬地道，“别碰我，你来做什么，我不是说了不让你过来吗？”

    卫云玠收回手，无奈地垂放在身侧，苦涩地开口，“公主，这便是你这些日子不理会我的原因吗，因为太傅回来了，所以我就没有利用了，公主也不想再见到我了是吗？”

    华昭正在为太傅即将娶妻一事心烦意乱，此刻完全没有注意到小将军的心灰意冷，只当她无论任性耍脾气，卫云玠都会无尽的容忍与纵容。

    “公主就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吗？”

    “你还要什么解释，事实就是你听到的那样。”华昭连一丝丝隐瞒的意思也没有。

    也不顾及卫云玠此刻的感受。

    卫云玠的眸底一片痛楚，自嘲地笑了笑，“我到今日才明白，原来一切，全都是我在自作多情，不，其实我早该知道的，公主不想怀上我的孩子，所以一直在用避子的香料，是我一直在自欺欺人，只要我对公主真心实意，总有一天，公主总会看见我的真心，却不曾想到，公主的心里，早已有了另外一个人。”

    提到那避子一事，华昭下意识想要张嘴解释什么，但张了张唇，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公主不是心甘情愿想要同我成亲的，一切都只是逢场作戏对不对?”细细密密的痛感涌上心头。

    诛心，当真是诛心，他一直以为华昭只是不爱自己，却不知道，原来在他们成婚之前，公主心中一直有着别人。

    所以他无论怎么做，都始终无法打动华昭的心。

    “苏太傅就那般的好?”

    “太傅他……对我很好。”

    卫云玠被惹急了一样，声音猛地拔高，心却一点点地冷了下去，“难道我对你不好吗？我这样一心一意的对你，难道就比不上苏太傅，华昭，我连命都可以为你豁出去。”

    “不一样的，不一样的。”华昭垂着眼眸，喃喃自语地重复着。

    “你看看我。”卫云玠的大手握住华昭的的双肩，强迫她面对着自己，不允许她躲开，“昭昭，你看看我，我比任何人都要爱你。”

    “你别逼我……”华昭左右闪躲，试图推开他。

    明明华昭就在自己面前，卫云玠却觉得遥不可及，似乎怎么也触碰不到，他是真的爱她，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她身上，只为能让她欢心，心里泛起一层酸涩，心里抱着，以后一丝侥幸，“昭昭，我只想要一个答案，在你心里面，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我……我不知道，你再别逼我了……”华昭只觉得此刻心里很乱，让她什么也回答不出来，一直不停地摇着头。

    “好，我知道答案了。”卫云玠面如死灰，踉踉跄跄的转身朝外走，只想离开公主府，临走时回头望了华昭一眼，声音很轻很轻地落下一句，“昭昭，我从来舍不得逼你的，更舍不得看你落泪，只要你过得好好的，那么我……放手便是。”

    卫云玠一走，华昭只觉得全身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一般，想把他留下来，脚步却沉重地迈不开，只能一个人难过地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