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之1 (第1/1页)

    隔天一早，小祯趁我还睡得憨熟之际，就先到便利商店买了简单的外伤药膏。

    我除了左脚还扭伤，都是些殴打的伤口和瘀青等皮r0U伤，没有甚麽大碍。

    本来我很不好意思让小祯帮我上药，但是等到我醒来时，发现小祯已经掀开我的衬衫，正要贴纱布。

    阖着双眼的我满脸通红，却又不知该怎麽办，开口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

    好在今天是假日，不用到学校去，如果我这副鼻青脸肿的样貌被大家看到了，铁定闹笑话，更甚者，要是被母亲看到这副德行，她一定会吓坏的。

    沾着碘酒的棉花bAng敷得我的伤口又痛又养，为了面子，我依然装作熟睡，敷到痛处，半点声响也不敢吭。

    「敬豪，你的家人会不会担心你？」

    小祯早就发现我醒了，看在我的面子上，却也不特意戳破。

    「不会。」太久没说话了，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嘶哑，「我已经跟我妈说今天会住在阿修家里了。」

    「这样啊。」

    自然光从玄关旁的玻璃窗外S了进来，此刻我才适应室内的光线，伤口都包紮好之後，小祯带我我大致参观了一下每间房间。

    我才发现，小祯的家其实颇大，客厅连着餐厅，宽敞的矩形大厅加上三间内房。

    只不过，偌大的空间里，并没有太多摆设和家具，陈设也极其俭朴，客厅只有一张沙发，既没有电视也没有茶几，餐厅里摆着一张小圆桌和两张椅子。

    令我讶异的是，除了小祯自己的房间外，其他房间都空空如也，什麽陈设也无。另外有一间四坪大的房间则是堆满了纸箱和床垫。

    回到客厅，我试着寻找电灯开关，昨晚我和小祯的对话几乎是在漆黑之中进行，当时虽然不解为什麽小祯不开灯，由於实在太疲倦，加上伤口疼痛，也没有心思顾及那麽多。我抬头一看，却发现一件惊为天人的事情──天花板上根本没有任何灯管或吊灯，更不用说会有电灯开关了。

    「这间房子是怎麽回事？」

    「就只有我房间有灯而已。」小祯端了两杯热牛N过来。「反正我平常也不需要用到那麽多地方。」

    听见小祯那麽说，我完全放弃或许还可以开冷气的念头。我吁了一口气，满头大汗地坐回沙发上。

    「对不起喔。」她递了一杯牛N给我。

    「你不用道歉。」我接过牛N，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浑身的汗冒得更快了，不过心里却是暖烘烘的，有说不出的快意。

    「我想，待在这个闷热的地方也不是办法，你要不要回家休息？」小祯满脸愧疚。

    我其实并不想回家，我现在回去，母亲一看见我这副模样，不知会有什麽想法，况且我也不能穿着这套沾满灰尘和风乾血渍的制服在大街上乱走。

    「不然这样，我爸刚好有留几件衣服在这个家里，你先穿，我想那几件休闲服装应该很适合，等我帮你把制服洗乾净，你再穿着乾净的制服回家，这样也可以遮掩你大部分的伤口。」

    她再次为我最重要的心事提出绝妙的建议。

    於是我换上了她父亲的衣服，小祯帮我把原本的制服连同内衣K都丢进洗衣机里。

    一边凝视着小祯忙碌的身影，不知为何，总觉得特别地孤单，为什麽一间偌大的房里，会留下形单影只的小祯？又为什麽，明明有父亲，却会让她独自在夜市那个龙蛇杂处的环境里，与那个恶劣的老板一起工作呢？

    「小祯。」我呼唤着她的名字，当她抬起头时，却一个字也问不出口。

    「没事。」我说。

    「对不起，让你看到我家这麽冷清的样子。」

    「千万别这麽说，我真的没有那麽想。」

    小祯转过身，注视到我身上的衣服，微微一笑。

    「你穿这样，真的很想我爸爸。」

    「小祯的爸爸看到我随便穿他的衣服，不知会不会生气？」

    小祯摇摇头，道：「我爸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这个家了。」

    「是发生甚麽事了吗？」

    小祯再次摇摇头，「他一直希望我能过更好的生活，所以拚了命总算弄到一间泰顺街的老房子让我住，只是，他的工作实在太不固定了，他必须载着自己的货，四处奔波，所以这个家他也很少能够回来。电灯是我建议不要装的，因为这样可以省电。」

    听着她如此平淡地叙述这一切，实在不敢想信，她默默包容与承受的幅度可以大到这个地步。

    太yAn逐渐升起，房里的光线也逐渐明朗起来。

    「自然光也环保嘛！」我说。

    「接下来就是要等晾乾了。」她拿出我洗好的衣服，晾在yAn台上。

    到目前为止，我仍是满身大汗地坐在沙发上。

    「你想不想去哪里？」小祯突然提议。

    我皱了皱眉，轻轻抬了抬自己的左脚，意思是，我的脚现在这样，我能去哪里？

    「我可以载你。」

    「载我？怎麽载？」

    「脚踏车啊，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很会骑的喔。」

    我虽然半信半疑，但是也顾不了那麽多，因为我真的很想出去透透气。

    「去哪？」我问。

    「北投。」

    我惊呼一声：「什麽！」